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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元的好价钱。看来,这里面一定还有更让人感兴趣的新闻。”张记者开心的看着满脸愁苦的董老万,继续说道:“大叔,你是不是担心你的猪在棺材里有什么不舒服,没关系,其实今天我们一共来了好几个人,有几个人已乘出租汽车紧跟棺材车追踪采访,我们很快就会有它的消息。”

    “张记者,这件事能不能不张扬”董老万紧张的有些结巴的哀求道。

    “可以,但你必须把一切事情都得告诉我们。在新闻采访中,我们都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但这是在我们没有发现当事人有违犯法律、违犯道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一但发现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们就会撇开当事人的要求,进行调查。如果我们怀疑当事人有不诚实的行为,我们也会保留调查的权利。”看着连连点头称是的董老万,她索性板起了面孔说道:“第一次,我自己一个人来采访,你说你的猪绝对会骂人,我在你这里陪了你的猪一天,我自己买了两包方便面,给你买了二斤肉包子,你说你的猪最爱吃西瓜,我又给你的猪买了两个大西瓜。最后,你的包子吃的一个也不剩,你的猪把西瓜连皮都吃了,你老婆把我的方便面也吃了。结果,除了你的猪吃西瓜时哼了两声外,你老两口哼都没哼一声。第二次,我和两位同事一起来进行再次采访。你指天发誓,吐唾沫跺脚,说你的猪要是没骂过人你就不是人。还说你们如果不信可以问左邻右舍,可以问老孙家,问黄一刀。结果,经过我们询问,他们都不能肯定这件事。他们说也可能当时是有个人喊了一声。我们又找了村干部,他们说你是财迷心窍,还让我们不要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张记者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无所谓,只要跟公安局说一声就行了。把这些事的疑点转给他们,我们就不在介入了。可你的麻烦就大了。”

    董老万紧张不安的看着张记者,张记者的表情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同情他董老万。

    “买你猪的人是谁,”她轻轻的问道,好像问的很随便。

    “不认识。”

    “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文静的小青年,开始,我感觉他说话做事倒蛮忠厚老实。”

    “后来发现他其实并不老实。”

    “是的。”

    “他怎么从一开始老实变成后来的不老实。”

    “他进门就问我那头会骂人的猪在哪,他说那是他舅舅。他说他舅舅就喜欢骂别人‘操你妈,’他说他舅舅在家中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他说一个老中医告诉他家人,他舅舅的魂已附到了其他人或其它动物身上,而这个人或者动物又离开的太远,必须赶快把魂找回来,时间长了他舅舅就没救了。他说老中医还告诉他,如果魂附到人身上,就要用棍子打这个人,直到把魂从这个人身上打出来。如果魂附到动物身上,把这个动物杀了就行。但杀时必须把这个盒子放到动物头前,同时还要喊着他舅舅的名子。他说着从一个小皮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最后,他问我这头猪从谁那儿买的,猪的前额是否是没有毛,他说他家有一头秃顶的黑猪在他舅舅昏迷的当天突然失踪了。”

    “故事编的真好,可惜我没能看到他的表演是否同他编的故事一样精彩。”

    “他装的又可怜又着急。我当时感觉自己可能要吃亏,人家的猪,人家舅舅的魂,我这不是要鸡飞蛋打吗?我当时多了个心眼,”董老万不安地看了张记者一眼“我在这头猪身上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两千多元钱,我总不能让这些钱全打了水漂吧?于是,我跟这个小青年说:‘这样吧,小伙子,无论如何还是救你舅舅要紧,你舅舅现在还昏迷着,你哪有时间去查这头猪的来龙去脉,这猪毕竟是人家捡来的,不是人家偷来的,不给钱你从谁手里也拿不走,如果争执起来,恐怕倒霉的还是你舅舅。我看你也是老实孩子,你大叔是个热心肠的人,听你大叔一句话,破财免灾。’”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一千三百元成交。他把他舅舅的魂拿走,把死猪给我留下。”

    “后来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要带活猪走。”

    “因为他舅舅。”董老万说的有些迟疑起来。“因为他舅舅亲切的叫他小白。”

    “这不会是你的胡编吧。”

    “我真希望这是我的胡编,我也真希望他舅舅当时没有叫他,他好像十分惧怕别人知道有人叫他小白,从那一刻起,他的眼光突然冷的怕人。”

    “猪叫他小白?”

    “是的,猪叫他小白。”

    “你怎么肯定猪是在叫他。”

    “你知道,平常无论我和多少人到这只猪跟前,它往往总是看着我,而这次我和小白一出现,那猪就盯着他叫小白,而且反复的叫,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看来那猪好像真的是他舅舅。在这之前,我还真担心他买错了舅舅回去,回头再找我退钱。”

    “他叫没叫舅舅。”

    “没有。”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一句没说,那猪似乎是想说说不出来。小白一句话没说,他盯着那猪很久,然后突然决定带着活猪走。”

    “最后,小白又买了你的棺材,你两个人把猪放进棺材,由于猪太大,你两个人不得不把猪放在棺材的大头一端。这样一来用八个人抬棺材还很吃力,而且不得不用六个人抬棺材大头,两个人抬棺材小头。你们俩还在紧靠棺檐底下锯了条窄缝,好让他舅舅喘气,然后他留了个地址,他先行一步在那里等货。”她说的很得意,看着董老万惊愕的面孔,她突然间问道:“他留的地址是哪里?”

    “‘好再来’,一个叫好再来的路边小饭店。”

    “是不是南外环向南五百米103国道路西的‘好再来’?”张记者又笑了,“巧了,我和好再来的老板娘很熟,正好今晚我要去她那里品尝她炸的小草鱼儿。”

    看到她回身取下她的矿泉水瓶子,董老万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没事了。”她回过身来看了一眼依旧紧张的董老万,“你有事?”

    “有事。”

    “什么事?”

    “我是个乡下人,政府让我说实话,我不敢不说实话。现在我已把实话全部告诉了你,可小白绝不是个简简单单的人,他说如果我把事情说出去,我在设计院开车的小子就会出事。”

    “我绝对不会说,新闻工作者和律师一样,他们的职业要求就是替当事人保密。问题是你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

    “要不是我那个傻瓜老婆在我还没来得及嘱咐她之前就给你漏了风,连你我也不会说。”董老万的脸终于有些放晴了。

    张记者出了董老万的院子门就说了,跟她的姐夫李想谁说了。而且添油加醋的说了。因为她是张慢慢,被她姐夫称作瞎话精的张慢慢。

    十五

    现在,张慢慢与李想谁真的在好再来吃炸小草鱼儿,炸小草鱼儿是山东泰安的民间小吃。炸小草鱼儿像女人手指般大小,金黄色,撒上椒盐,泰安人爱用大盘子上桌。

    今天,他俩桌子上就摆着一大盘,一大盘老板娘自己下厨炸的小草鱼儿。

    “真好吃。”李想谁一连吃掉五条鱼后腾出嘴来赞道。

    “这里没有棺材,没有像小白的人,也没有像小白舅舅的猪。”张慢慢用肘捣了李想谁一下,小声说着,好像很不满意李想谁只知道吃鱼。

    “这里有五条鱼。”李想谁只是低头吃鱼,嘴里小声嘟囔着。张慢慢刚想用脚踢他,忽然,她也看见了五条鱼,五条红烧鱼。五条红烧鱼分开摆在一张桌子上,桌子周围已摆好五把椅子,老板娘走过来放到桌子上一大盘馒头,一个女孩子又过来放了一大盆冬瓜汤。

    “为什么是五条鱼?”

    “里头有个汽车司机,董老万的大侄子。”李想谁边吃边说。张慢慢不在说话,因为拉棺材的车开走时,她正在和董老万的老婆说话,正在说:“你这个破棺材,最多卖五十块钱。”

    “比死还大的事是什么事?”李想谁忽然问张慢慢。

    张慢慢一下子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她迟疑了一下反问道。

    “因为我电脑里有一个比死还大的事。”

    “什么大事?”

    “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比死还大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大事。电子邮件设置了密码,”

    “你没有密码?”

    “我想了好几天,最后我想到有一个人可能有。”

    “谁?”

    “你妈,”李想谁看到张慢慢瞪大了眼睛,笑了,“也就是我丈母娘。”

    张慢慢咯咯的笑了起来,李想谁此时却突然没了笑的意思,呆呆的看着张慢慢的身后。“你怎么一下子走了神。”张慢慢朝李想谁笑道。李想谁回神看了一眼张慢慢,朝着她身后使了一下眼色,小声说道:“不是走了神,而是见了鬼。”

    张慢慢回过头去却没有见到鬼,只看见放红烧鱼的桌子上已乾乾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找小草鱼儿。”张慢慢随说着朝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招了招手。老板娘笑迷迷的来到她跟前。看来,老板娘的名字就叫小草鱼儿。张慢慢指着刚才放红烧鱼的桌子,“红烧鱼哪去了?”“什么红烧鱼?”“你刚才给五个人准备的五份红烧鱼。是不是吃鱼的人临时改变了主意,打包走了。”小草鱼儿笑道:“今天没有人要吃红烧鱼,我也没做过红烧鱼,这桌子上从来也没有摆过红烧鱼。张姑娘是不是想吃红烧鱼?”

    张慢慢用眼睛瞪着小草鱼儿,看来今天小瞎话精碰到了老瞎话精。

    张慢慢突然走到女孩子跟前,亲切的搂着她,“小妹妹,你刚才端的冬瓜汤呢?我最喜欢冬瓜汤,能不能给我来一碗?”

    “什么冬瓜汤?”女孩子发出的是男人嗓音。张慢慢惊骇的松开女孩子,愣愣的盯着她,那女孩子依旧一副傻乎乎的男人嗓音说道:“这里只有我叫冬瓜汤。”她看着小草鱼儿,好像不解的问道:“她是不是想喝我?”

    小草鱼儿笑了起来。“她不是想喝你,你狗哥哥的朋友是想喝一种用水把冬瓜和虾皮煮在一起的汤。”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汤?”她傻乎乎的笑了,露出一对稚气的小虎牙。

    李想谁和张慢慢面面相觑。他俩在想同一个问题: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傻瓜?还是我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