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京

    第三章 北京 (第3/3页)

命论,老人殷切希望看到我娶个媳妇,看到生命延续下去。我知道这是唯一愿望,下一年就有可能见不到她了,她要去接近神灵了。而我跟她解释别的根本没有用,说什么我在上学呀,说什么现在没有,以后会有好的。我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她如今的话虽罗嗦,但都是严肃的,因为除此之外我还能够做什么弥补这一切呢?我现在跟老人多待一些时间,其实就算陪她走完生命最后的路,也不是困难的。

    外婆催我回去,要不然就住在这里。其实天还没黑,不急。

    “这个孩子可真犟啊,一点都没变。”

    第二天我去探访一个中学朋友,他刚新婚不久,我没能参加他的婚礼,我问母亲,现在家村要递多少彩礼,我准备了多一点。他之前打电话说想见见,他在家看店铺走不开。我要步行先走到镇上去乘车,真的是好那久没真正体会到走路了,十几里的路要走一个多小时,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前几天落的一场雪已经快融化完了,细水流向低处,只剩下湿润的土地。而这更容易使我感受到以前的那种气息,路边青青的麦苗被滋润过显得更茁壮了,风一吹轻轻的摇摆,我微笑地看着,它们似乎也在点头微笑。路的一旁不远处是一条河流冲积的低谷。附近有胆识的农户已经开始挖沙卖钱,上面也修起了鱼塘,看来人们已经懂得开发了。农村生活越来越好,盖房需要大量的原料,沙子就是重要的一种,而吃鱼也变得不新鲜了。许多高大的杨树笔直地竖立着,只有黑颜色的枯枝,路边的野草也是干了后刚被一些调皮的孩子点燃过,都有烧成黑黑的一片片了,我也想起以前和伙伴们做过这些趣事,我们称之为“拉荒”,看着那上窜的火苗,听着哧哧啦啦的声音,特别兴奋,取暖倒不是目的,要是一个人做这些事也真的没什么意思……。

    我又想下去蹲在水边听那哗啦啦的水声,可现在这时间显得特别的珍贵,因为我又有点不想去了,对于我,这大自然同我的约会同等重要。但我又想起可爱的同学,他的催促,我的信誉,哎,还是先去会同学吧!这大地自有她的宽容。于是我就不再驻足和走弯路了,他的家人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包括他的妹妹和父亲。

    “我都吃胖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我肚子上也是有肉的,只是穿的少了,哈哈,再说我也不喜欢胖,夏怕热冬怕冷的,”

    简单的寒喧几句后,生活又回到了现实。

    一碗饭吃完后,正好小妹从外面走进来,问我够不够,并说不用客气,还要给我盛饭。她真勤快,我感觉到受宠。可能他妹妹平时也没看到哥哥这么快乐,于是对我也产生了好感。

    我们四个人去附近的一个游园。没想到人还挺多的。刚开始我们四个还能走在一起,带头的当然是彭祖康,很明显他已经开始不太关注我和小妹了,小妹鬼灵精怪,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她说她自己相亲,但没看上,说也想找一个像我一样有文化的。我听了惭愧。

    此处已经停了不少摩托车。迎面是一个大广场,修的还算气派,这里都是年轻人,刚结婚没几天,他们都是手拉着手往前走,在我看来都是充满稚气的脸,我能看出他们的年龄顶多和我们俩一样大。小妹穿了一件紫色的短袖,还有一个白色平底鞋,都是我喜欢的颜色,我却没有一点机会去拉她的手,我没有理由,没有勇气,换作别人,就会很好抓住这个机会。她不说话了,头低着走路,我也乱想了许多,我不想就这么沉默,就找话说吧,和彭小妹在一起时,我当然知道那是缘份,我真想抄一首小诗给她,甚至那场景都允许我把她拥入怀中,但是我没有那样做,别乱想了吧,还白发苍苍呢,文字的误会不浅。广场上树立块牌子,“小心地滑”。她看了这个提示语后对我说很多场合都有这样的提示,但是还有人特别是外国人会看不懂,有一次一个外国人在大厅里慢慢挪动脚步,别人问他在干什么,他指了指这块牌子。

    说完她笑了,我觉得也不该压抑自己,不允许有坏的心情,我要学着大方,只要她喜欢。我想让心中的那个孩子浮出于表面。于是我就跟她商量着看谁滑一下,这一次她不放过我,并上前推我了,以为我本来也是活泼的,甚至不把我当成一个成年人,我只好听命于她了。

    我跑了几步路,突然停住,身体重心放在脚上,想利用惯性向前滑动一段距离,表演给她看,但是这里的雪和水冻的不好,两只脚只向前移动了一脚之远。

    “滑不动,”我摇摇头,双手一摊,很无奈的样子说:“让你失望了。”

    “没想到你还真滑呀。”

    “呵呵!再说那你也知道我们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呀,咱这地方小,没有外国人,要不然真会看到那一幕。”

    那个店的玻璃门上还粘贴着四个字“进口食品”,真是可笑,那不是废话吗?我又一次把她逗笑了。她把买的麻花往我桌子上放了一串:“给你吃”,我很感激,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哦,你还真好哩”,她说“我本来就不坏呀”。很俏皮。

    这一次和彭小妹在一起,我没有冒险,她天真活泼,好像故意是逗我开心,我没有让她失望,多次附合的笑了,我当然听过,于是也跟她讲了一个有关汉字闹出的幽默,她应该也没听过。“哦,是这样啊!”我们说笑着往山上走,看着她也很高兴,我心里却是不断地在猜测她内心里的欣喜有多深,她也说了不少的话,甚至是喋喋不休,但对我基本上都是无关紧要。

    她比哥哥小两岁,应该是刚满二十,如果真是那样,我前面的几年都可以补偿回来,这算作是爱吗?是我一个人的妄想,她太天真,若是一个陌生女子,我就更容易俘获她,我常陷入这样的困境,遇不上我的同龄人,都是大姐姐和小妹妹,她们又是如何看待我的生活呢?每次离开一个地方我都是走的匆匆,这一次也是,我要到哪里才能碰到呢?她为何不能像婷婷一样,由家人做主也好,由自己的性情所驱使也好,早早地去体验应有的人生。爱上她是多么需要勇气的事,但是却变成了沉默,我马上道歉说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这种情况不只发生过一次了,我猜测并能察觉她们正在对我增加好感,但当我一冒险,这种关系就遭到了破坏,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平常的思念谁又能知晓呢?四个字固守了现实-----“又能怎样”。没有约定的相遇,使我压抑兴奋,装作平淡,而她对我的一份诚心丝毫不看作是注定,于是我想只有做好我该做的事,这么多年有愧于家就要多花费时间补偿,对于出色的女孩子我只是小心翼翼的欣赏,一丝不苟地积累自己小小的感情生活,这是我为自己找的理由。而她们自然也有她们各自充分的事情要做,一个正常人是要结婚的,在这方面总归我自己不争气,因为工作也不好,在外人说我是大学生时,我惭愧万分,徒有虚名而已,自己难道真的没有缘份吗?像我这样一个郁闷的人,无数次渴望呼唤的人,偏偏感情丰富,只得多悉善感,叹息无奈,但我的自恋多于自卑。一个用心生活的人才是最富有的人,在落后的农村,也有挑三拣四的不想早点结婚的男男女女,到我这个岁数也算大龄了,在农村是否真有聪明的她呢?我不相信,至少现在我没碰到过,那样的人应该有气质,从睁着的眼睛和说出的话就可以看出平庸与否,我认为是这样子的。

    彭小妹很善良,本来还想弹琴的,但从小被烫坏了手,早些年在农村没来得及医疗,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大疤,长相普通,相过几次亲,想有自己的追求。

    我认为彭小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爱过我的女孩,或者她不懂得什么是爱,如果年龄是最重要的,那是在懵懂的年纪,我说了个笑话,她会笑,再过几年,会有不同的心情,没那么纯洁了。哎,我都错过了,谁还能不成熟不长大呢,仿佛除了我。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心。

    第二天就又要离家了,我却又一次失眠,生平头一次有个女孩对我产生好感。 我在北京挣的钱,除了回家的路费,又给外婆掏了一点,还准备去一个中学同学递一份结婚彩礼,就只剩我返学校的路费了,钱真难攒,我想起了万杰说的话,没钱难娶媳妇,我也想起父母怎么凑起我这些年上学的学费,以后的路该自己走了。在同学家,我轻松了半天,我当初害羞不可能与婷婷产生感情,想要上学,而上学又爱上黎青,一下子回到家村,我也没勇气向彭小妹家提亲,这就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