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楼望,春山叠 壹.花满楼(5)

    层楼望,春山叠 壹.花满楼(5) (第3/3页)

舍不得走。”

    苏暮雪取出棋盘,请问道:“陪我下上一盘?”

    于是陆流斓持黑子,苏暮雪持白子。主先行,则白子落于棋案中。

    陆流斓思索一二,把玩着黑子于指尖二节,舒然而笑,放棋于左下角。

    而白次至左中,黑子复及右中。苏暮雪低吟:“有趣。你这棋下的胡乱无章,若不是我知晓你出自名门,看这走棋,定会以为你是个无赖破皮,没什么本事。”

    陆流斓仍食花饼。

    她闻言,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棋案,正是她要落子。她随手拈了一粒黑子,往案上一处不怎么惹眼的地方一放,又端了苏暮雪递来的茶水浅饮一口。

    苏暮雪定睛看了看棋盘,恍然大悟道:“你这个机灵丫头!小小年纪,便懂得惑人眼目了。我怎的忘了清修门最擅长的便是控制大局的门法了,你这棋下的看似杂乱无章,原来是在‘造势’。是我小瞧你了。”

    陆流斓又落下一子:“今日游街,那南商王女殿下好似对我成见颇大。你想必看在眼里,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她说这话时,一双杏眸上挑,道不尽的美艳动人。

    苏暮雪沉吟片刻,挪动白子,拿走了黑子一枚,道:“你不妨先自己评说一番。”

    狐一般的女人毫不在意那失掉的一枚棋子。她拍拍手心,慢条斯理地落下一子:“这事儿啊,没什么好说的。一个自负的女人爱慕那个男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风情万种的女人笑了,笑的张扬肆意:“暮雪,你知不知晓?那种喜欢到心里满满都是他的程度,连一颦一笑皆因他而起,却还死守着那一点了无用处的可笑的骄傲,想着等男人亲自感受到,来同她许下执手一生诺言的女人,是多么有趣啊。”

    她笑的花枝乱颤,眼里满是讥诮,“殊不知她藏得这样深,还怨恨男人无法领悟,甚至将过失全部推给了别的女人,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是多么愚蠢得令人发笑!”

    苏暮雪道:“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矜持些也正常。”

    陆流斓不屑地笑着,抬手拾了白子一粒,道:“矜持?那是虚荣。欢喜就是欢喜,又不是丑恶之事,坦然相告便是了,何必计较这些多余的你来我往?”她顿了顿,“那种为了满足自己成就感而产生的感情。还叫心悦么?”

    苏暮雪垂下眸子,她复落一子,心情颇复杂:“那南公子呢?你又何必同他走近?又何做无用之功?”

    陆流斓执子的手微微一颤。她终是直直的注视起了面前已现出交纵的棋盘,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的笑:“怎么?你也觉得仙家会喜欢上南庐渊公子?你也说了,仙家又何曾想不到呢?仙家欲与她交好,不过是为了日后寻一条后路。再者,他是个有趣之人,我们意气相投,交个友人又有何妨!”

    她咧嘴,没心没肺的支着脑袋嘿嘿笑着:“放一百个心,仙家怎么会欢喜他呢?若是真欢喜了——当然要与他坦白了。”

    苏暮雪叹气,执白玉茶盏轻呷一口:“罢了罢了,你自有分寸,我已明了了的。”

    陆流斓盯着她:“那么,李阳关呢?”她好似随口一提。

    苏暮雪的手猛地一抖,她稳了稳心神,故作平静的下了一步棋,却不知这棋下的大错特错,陆流斓微笑着顺理成章地拿走了她布在棋案上的五枚白子。

    陆流斓盯着她,不语。

    “你也知道,我来使南商,是北秦陛下欲要送我进这方不见底的深宫。我之境地岂不更加艰难?哪怕我承认,是,我是对他生了心思!李公子温柔体贴,确实让我倾慕不已,那又能怎么样?”苏暮雪叹气,“他肯为了我去逆拂了他一直以来侍奉的陛下么?我的父王又当如何?”

    她像是散尽了一身气力:“我乏了,你可还要留候?”

    陆流斓看向棋盘,胜负已分,也确实没有再博弈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假装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压下心底的沉重,笑着:“这棋下的没意思。”便起身要离开。

    苏暮雪忽然道:“司徒大人可还安好?”

    便见陆流斓身子猛地一晃,听她扔下一句“尚且可以苟活几年”便飞也似的逃去了。

    而偌大的宫殿中又仅仅只剩下她一人,和她的一盘死局。

    这局已成定数,两方皆颓。不知可还有新的出路,足以解这一盘命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