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山水间
第九十五章 山水间 (第2/3页)
句话他没说,说出来太跌份儿。他口中的兄弟好几次差点儿没生吞了自个儿。
张木流将手中书本抛过去,这头精怪便如获至宝似的捧在手里,过了好半天才苦兮兮道:“神仙老爷,这书虽然好,可我不敢要。”
白衣青年未曾与其纠结,只是问道:“那只白额虎给人逮去,为什么没抓你?”
山羊精小心翼翼的将书本合上放在膝盖,笑着说:“自然是我本事没他大,那位道爷看不上我呗。”
张木流摇了摇头,那只白额虎给大真人逮去,不会有什么仙家机缘,且此后定会磨难破多,说不定在那南山给人看茅房呢。而这头山羊精,多半与漕县的那位黄大仙儿似的,胆子不及眼珠子大,从未起过害人之心。
“我可以推荐你去金陵书院,你可愿意去?到时就不用偷人家学塾的书,更会有许多肚子里装着大学问的先生为你解惑?”
山羊精眨了眨眼,想仔细打量这位年纪轻轻的神仙老爷,又怕惹恼了人家,给自己随手一记术法打死,剥皮吃肉去了。
山羊精双手捧着那本书,笑着说:“神仙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只是一只山中精怪,去书院怎么都有点儿怪。”
张木流疑惑道:“你好歹也是金丹境界了,怎的连买书钱都没有?”
山羊精叹气道:“白老大给人捉去了,我们手底下一大帮子兄弟呢,散伙费就把我掏空了,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想过砍柴去卖,可又怕自己害的樵夫没饭吃,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去偷书,看了再还回去。”
其实他有好多书呢,就是一本儿也舍不得卖。
张木流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轻声道:“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少年精怪笑着摇头,不打赌,赢了输了都不长脸,更何况跟这年轻神仙打赌,多半会输。
装睡的方葱忽然睁开眼睛,斜眼看着山羊精,恨其不争道:“送你读书你不去,明摆着要倒贴送你机缘你也不要,你脑子是不是灌了水了?”
山羊精嘿嘿笑不停,说了一句让方葱难以回答的话:“可别人送了我什么,我拿什么去还啊?欠了钱可以慢慢挣,一点儿一点儿的还,欠了人情了,这辈子我怕是都还不上。”
少女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抱着胳膊气呼呼的看向张木流。
可张木流又能如何?也只能笑着说:“那不如我带你去小镇的饭铺,在里面打杂,也能挣钱的,就是不晓得羊大仙看不看的上?”
山羊精突然沉默,直视火堆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心不在焉道:“神仙老爷,我问你个问题。”
青年点了点头,山羊精便说道:“眼见有人被害死了,自己没拦住,是不是罪过?不是拦不住,是碍于面子,没拦。”
当有几个朋友都喜欢吃肉时,有一个人即便不爱吃,也不会拦着人家吃肉。
几年前有个汉子被白额虎捉去,喊来了众多精怪,一众精怪将那汉子分食。山羊精也被叫了去,他没吃,却也没拦。
张木流往火堆加了几根柴火,摇头道:“所以你想在书上找答案?”
山羊精问道:“找得到吗?”
张木流答道:“先在书上找,后再路上找。”
…………
最终那只小精怪还是没去饭铺,而是笑着说会想法子挣钱,买书读书。
离开后方葱也问了,那个老板娘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山羊精说的被分食了的汉子?
张木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是而非。
往涿鹿去的路上,两人碰到了一队马帮,背刀的大髯汉子押送货物,头前却是个有着淡淡胡子茬儿的青年。
张木流与那马帮同行,这队马帮的老大与张木流交谈甚欢,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张木流。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苦笑着说,那人几年前便是个老头儿模样了,怎么可能越长越年轻?是自个儿太想见他了吧。
两个爱喝酒的人,总是有许多话说。
这位马帮老大不是武师,更不是修士,只是瞧着面容沧桑,像是经历过许多事儿。
同路许久,直到离涿鹿还有几百里时才分离。
方葱也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他?
因为那位马帮老大有一夜喝了许多酒,醉醺醺的非拉着张木流要讲个羞于启齿的故事。
说年轻时候在吴国一个小城小镇,算不上什么大起大落,却是先穷后富又穷。那时他总会去一处小铺子赊账吃饭,直到后来离开时也没给完饭钱。那个河边儿小铺一天只卖三十碗面,唯独破过一次例,就是给他这个穷困异乡人做了第三十一碗。
马帮老大还说,那个老人从未跟自己催钱,离去时还送了他一本书,书上写着一句话:
“岂可三年论余生?”
可等他有钱去还饭钱,连本带利都还的上的,他再去那处小铺子,已经找不到那个老人了。
他说这债要怎么还?
方葱记得,张木流那时笑着说了一句:“许久未还上的债,靠钱是还不清的,得靠人情来往去还。”
两个青年分别之际互报了姓名,一个说自己叫张木流,一个说自己叫常坤。
常坤打趣道:“你不会是那个逍遥王吧?”
张木流笑着说:“我是个炼心人。”
所以在涿鹿城外,方葱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前认识常坤?
张木流灌了一口酒,笑着说当然认识,那个老人就是我啊!
青年真的很高兴,那个从瘦子变成胖子的常坤,现在活的很好。
吴地三年,那个小铺子确实每日只卖三十碗清汤面。也确实只给常坤破了一次例,因为张木流在常坤身上看见了自己。
方葱也终于有些明白了,明明只比自个儿大几岁的黑心剑客,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活了几千岁的感觉。
三年前他才多大啊?
进涿鹿城时是个晴朗早晨,张木流破天荒问了一句,“想穿什么新衣裳?我请。”
方葱如同见了鬼似的,在大街上便绕着张木流转圈儿,后来被一只修长大手按住脑袋了才笑着说:“那还要这个颜色,什么样的都行。”
于是张木流便带着方葱去了一间裁缝铺。
好像人越老就老的越快,才一年时间不到,老婆婆便跟先前换了个人似的。
眼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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