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竹 第九章 许个自在人间
断竹 第九章 许个自在人间 (第2/3页)
只是普通人而已,这便是张木流最疑惑之处。
小时候家乡的确很多怪事!
偶尔会有人家儿蒸馒头时,半锅熟半锅生,村民就会去找村里一位老骟匠,拿着挂在腰间叮铃做响的一串小刀摇一摇,嘴里骂声滚蛋,第二锅馒头还就都熟了。
又比如有时候村中丢牛马鸡鸭,就会家家门口点一堆茅草去“赶丧”,后来在梦境中,张木流猜测家乡的“丧”应该是一种尸魃。
每年村子里各姓人家会轮流“请神”,如果今年是张家,那便请的张姓神仙,然后敲着一种古老的鼙鼓来进行祭奠仪式,不过这些神,都是一姓祖先,与燕地的跳大神相似。
最古怪的就是与四口井有关的事儿,人到井口时便不许说话,小孩儿若是在井边玩闹说话,定然会挨打。大旱时不许刮干井底的水,哪怕多走十余里去一处叫“十谅水”的泉眼挑水,也不能去井底舀水。
这些古怪的规矩像是古来便有,没有成文规定,却始终代代相传!
没来由想起村里一个傻子,张木流不懂事时天天欺负他。那人起码五十上下,口不能言,想要说些什么时便只能以手比划。他老是会将两手并在一起,做出来捧着什么东西的样子,然后举得很高。
本来和这人开什么玩笑都无事,哪怕说他哑巴什么的他都不在意。唯独有一次张木流看着那人又举起手,便笑道:“你是想说——举、望?”
那人脸色大变,失心疯似的搬了一块儿大石头追着张木流打,自那儿以后,张木流从来不在那个傻子老人面前说这两个字。
不是怕挨打,是因为第一次说出那两个字时,那人先是如同多年来的一件心事终于了结,然后瞬间便红着眼睛像是变了一个人,张木流很轻易便看出他很伤心!
……
走在泥泞路上的青年突然站定,自言自语开口道:
“明如镜,黑如前辈问了我一个问题,答案你满意吗?”
背后长剑猛然嗡嗡作响,脱鞘而出,悬在张木流面前。剑身底部原本的纹路脱落,露出一截空白来。
张木流笑道:“想让我重新起名?”
银黑长剑再次轰鸣!
青年沉默片刻后忽然就笑了,询问道:
“那便唤做游方?”
银黑长剑轰然作响,如同金戈摩擦,发出嘶鸣声。剑身根部那处空白,凭空多出古意十足的两个字——游方!
张木流将游方横在身前,对着此后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长剑笑道:
“那我们便不管前路多远,都要游必有方!”
上方的离秋水看到这一幕,脸上并无任何变化,可心中却言语不断,最后一句便是:
“老娘居然有些感动!”
以张木流的元婴境界,哪怕不御剑,走个洪都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儿!可心中总有些事儿,自己依旧无法坦然去面对。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行万里路,见万种人!以所见之人为镜子去看清自己。
青年牵着毛驴,在泥泞大道一路向前,或许有朝一日也能给他走出个青砖铺路,通天而去的大道!
……
一路晃晃悠悠,想九月初三与母亲一起过个生辰是不大可能了。本身想着一路顺河水而下,过卫国,去涿鹿见一面辛左,把书信送去昆山,再逆流而上到彭泽祭奠一下那位老人后便去见娘亲。可谁知路上这么些个意外,从从桐州到洛阳就一个多月,这天已经快两个月了,才到雍丘。
张木流早就把游方挎在毛驴背上,毕竟背着一把剑实在太扎眼。江湖游侠儿是很多,可自己还是想看起来好欺负一些。只不过这位死活赖着不肯走的离秋水,就不理这么多了,一身绿色长裙,把长剑系在腰间,大摇大摆的就进城了。
这地方灭国之前可谓是大有来头,国主从未换姓,极其古老时便存在。只不过三百年前便被楚国所灭,如今即便楚国也已经灭国两百年了。
此地如今算是宋国疆域,紧挨着梁国。到底是古城,韵味十足!
张木流找了个铁匠铺,撤了那副蹩脚的带镫马鞍,给青爷安上一副正儿八经的驴鞍,青年看着倍儿精神的青色毛驴咧着嘴笑道:
“倒像个千里独行特!”
青驴倒也不想吓人,传音讥讽道:
“你当你是道观的牛鼻子还是大称分金银的水匪?”
一旁的铁匠是十分赞同张木流的,说还没见过这种毛色的驴子。
换了绿色长裙的离秋水不耐烦道:“好了没有?成天就知道装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哪儿像个书生?”
张木流付了钱后拉着毛驴就离开了,看也没看那女子,自从她换了一身绿色长裙,张木流就再也没与其说话。
两人谁也没搭理谁,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张木流忽然听到耳畔有人传音,独自走到一处僻静巷子,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便在云海之上,游方也负在身后。青年看着不远处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皱着眉头问道:
“找打?”
远处那个始终嬉皮笑脸的少年赶紧回声:“不打不打,我来给公子送一件东西。”
说着抛出一个牌子给张木流,然后脚踩飞毯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鱼沾霖实在不想再见这个一巴掌把自己拍成重伤的青年,可南山修士找上门来,数十个元婴巅峰,师傅也招架不住。要不是赵凯当了个和事佬,估计自己怎么都要跟着师傅遭殃了!这不现在替南山修士与宋皇跑一趟都心惊胆颤的,无剑都能一巴掌拍飞自己,有剑时还用得着出手吗?
张木流接住那块儿玉牌,倒是不错一块儿空冥石,里边儿三四间屋子大小。一面刻着一个大字‘敕’,另一面是个剑字。里面放着一绢圣旨和一把手掌大小的飞剑,圣旨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赐封轩王义子张木流剑侯。”
张木流心说这就捞了一个侯爵?不如南山修士给把飞剑来的实在。
青年取出那柄小剑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一二三,对自己来说这是个稀罕玩意儿!不过南山总算只有那几个害群之马!
再次回到青驴边上时离秋水已经在一旁等候,又换回红衣的女子看到青年后便开口:
“前面儿一座修士酒铺有造化山的弟子,你不去揍人?”
张木流这才笑道:“去看看再说!”
离秋水不解道:“与绿色裙子有仇?”
青年也不知怎么解释,索性就不说话了,拉着青驴就往那处酒铺去。
修行中人说是要不染红尘不沾因果,可哪儿有那么多净土让其开宗立派?再者说,净土还不是在红尘中?传说大乘天劫以后便能去天界,可张木流总觉得那只是一处更大的俗世人间罢了!
所以这世间的修士,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门户多在僻远之地的大山大泽。坐落市井的修士家族,多是近百年内才有的,除非背靠宗门,否则全无根基。
每座叫得出名字的城池,其实都会有一处两处修士酒铺或者客栈。也只是东胜神州如此,张木流曾听说南瞻部洲修士众多,与凡俗百姓混居,倒是有一洲皆修士的气象,可大修士少的可怜。这也是亘古以来,为何修士最多只占百之一二的缘由。本身若想踏入修行之路就条件苛刻,踏上炼气开辟气海便是一道天堑,资质普通的人,二十年跨入筑基都算快的了,薛泱鱼沾霖之流已经算得上天才了。一洲修士众多,看起来似乎像是把资源撒匀了,其实个人所得依旧少的可怜,好处就是,这种大环境催生的大修士,十之八九都是天赋异禀之人,以张木流梦中磨练数千年的根基,或许才堪堪与那些人能并论。
可见骑驴青年资质之差!
张木流对那座常人见修士如饮水的大洲颇为向往,手上的事情差不多后便去游历一番。
……
离秋水走到张木流身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的张木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女子咧着嘴笑问道:
“没看出来啊!四大国其中一个实权王爷的义子?这么容易就当侯爷了!”
张木流笑着说:“倒是跟干爹关系不大,就是打了一顿护国真人。你回去把越国护国真人揍一顿,说不定能捞个公爵呢。”
一身红衣的美貌女子揉着眉头,无奈道:“得嘞!您老人家再去把齐国老皇揍一顿,梁国太后砍几剑,这片大洲的几个强国你就得罪遍了!”
“倒是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张木流疑惑道。
离秋水唉声叹气的说张大爷!您就不看看进城时一帮人围着看什么吗?布告就在城门口儿啊!
青年心说我还真没有看热闹的习惯,看来以后得改一改了。
不多时便到酒楼,倒是鱼龙混杂,修士凡人混在一层喝酒,二楼入口有道法阵,筑基以下进不得。
张木流寻了一处空桌便落座,一旁的那些汉子哪儿见过离秋水这么貌美的女子,顿时口哨四起,红衣女子以大拇指微微推开剑鞘,显露出筑基境界的气息,四下顿时闭嘴。一些不懂修行,却也是俗世门派的子弟,见一旁的修士都闭嘴了,自己也赶忙回头喝酒。
二楼缓缓走下来两人,最前方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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