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无主之城 往生之殿(一)

    第一卷 无主之城 往生之殿(一) (第2/3页)

绝不至于到耸人听闻的程度。你总不能责怪孩子吧。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按规定签了合约……”

    “别管合约了,你年轻时候情人那么多,有几个是签了合约的?”

    月光哈哈大笑。谢天谢地,他看上去终于准备要走了。

    无人机让他们等了一会儿,好在最终在月光开始抱怨之前让他们吃上了早餐。抱怨是月光·卢克特有的语言艺术,他能把惨淡的岁月、糟糕的困境和艰难的选择抱怨得云淡风轻,兰楚瓦挺喜欢听他抱怨。月光入主市政厅那会儿兰楚瓦给他当过十八个月的幕僚,所有人都想来一时区和他一起工作,卢克市长的妙语连珠、唧唧歪歪是人与人之间紧张关系的润滑剂。

    “陆桀这个蠢材,他把钱都花在了酒店和电视节目上,害我们每次出来都吃得不好。”月光盯着面前的触摸板犹豫着,看上去没找到自己想吃的。

    “我觉得还可以。”兰楚瓦看看自己左边盘子里放着的一份煎鱼、奶酪和土豆泥,面包是从墙壁上弹出来的。

    “你的鱼肉都煎糊了。”月光指出,“我猜他们削减了无人机的开支,没人维护这些做饭的机器。”

    “我们回来吃自己钓的鱼。”兰楚瓦提议。

    大雾忽然弥漫在窗外,这是飞往郊区的征兆。他们的无人机迎着土星的辉光穿行,有那么几分钟,他们似乎就要拥抱宇宙。

    然而这片雾后面等待着他们的是镶嵌在蓝色森丘之间的湿地,林林总总的楼台石桥连接着众多精致的小岛,这里曾是月光大人的专属钓鱼台。有一年月光觉得没意思,于是就把这座湖当公园开放了,四毛钱的门票就可以呆上一整个时区。有那么几个月还出现了一股钓鱼热,就在月光犹豫该不该对鱼儿收费的时候,大家却又忽然没了热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死忠,于是月光就把公园委托给其中最年轻的人看管。

    兰楚瓦记得,那个叫做嘉里·叶兰的小子在得知自己的这项重大使命时差点尿出来。这些年来,叶兰把月光的湖管理得不错,月光甚至曾动过把它当不动产赠予这个孤苦无依的小伙子的念头,兰楚瓦好不容易才阻止了他的这一冲动。

    如今嘉里·叶兰长成了个三十岁的人,见到月光也不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穿着裤腿长短不一的破旧牛仔裤,睡眼惺忪地揉着头发。

    “哎呀,两位先生来的真早。”他说着,上半身象征性地倾斜了一下。他没戴帽子,但不知为何在兰楚瓦看来,他似乎总是戴着一顶脏脏的大檐帽。许是钓鱼的时候看习惯了。

    “不早不早,打鱼正好。”月光笑道,“你不懂,这湖里的鱼已经进化出了一种跟咱们斗智的能耐,想收获多就得趁它们不注意。”

    叶兰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您说得对,说的对……哎呀,我想起来啦,最近客人们钓上来的鱼好像确实不太多。”

    “生意不好就说生意不好。”月光拍拍叶兰的肩膀:“钱是给你自己赚的,又不是给我。天天琢磨怎么拍马屁,累不累啊?”

    月光大人性情直率,如今更是变得喜怒无常。于是叶兰耸耸肩:“还是老样子,手工假饵加上山青虫?”

    “我怀疑你的假饵到底有没有效果。”月光懒洋洋地说,“我在网上看见那种磷虾好像挺好用的。”

    “网上的东西可没什么真话,虫子好用我们大家都知道。”

    “随你怎么说,我自己带了磷虾。”

    叶兰跌跌撞撞地搬动吧台后面装虫子的大桶的时候惊动了熟睡的小狗“多多”,它站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开始兴奋地绕着兰楚瓦和月光跑来跑去,因为他们俩一来就意味着主人必须带它出去玩——嘉里·叶兰是个宅男,每天只做数个小时生意,剩下的时间一直沉溺于虚拟世界“罗生”,他的狗最经常见到主人的形象是躺在VR胶囊里睡觉,早就学会了自己添置狗粮,对外面的世界自然比较陌生。

    “你看它多开心。”

    月光哼了一声。“它这明显是憋的。”紧接着却皱起了眉头。

    兰楚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到月光注意力聚焦处的东西时,心头也是一惊。

    那是个敞开的快递箱,里面装的倒是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重点在于箱子上画着一颗五芒星,五个角被人涂上了黑色。

    这乃是西斯·擎天的标记,代表着星球的一部分人希望回归地球文明最深切的渴望。西斯曾经是守护者夏雨·擎天年轻的弟弟,被视为带领欧星崛起的希望,却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这是他一生罪恶的来源。有人说西斯为了达成政治目的动用了某种非自然的力量,一手导致了那个不可提起的事件,他也因此被放逐乃至诛杀。

    多年来,摩尔拜一直流传着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说:西斯·擎天的力量将在“回归日”归来,清洗星球,并带着它回家。

    “斑马星……”兰楚瓦轻声道,“月光大人,这个你有多久没见过了?”

    叶兰连忙跑来,一看那箱子,吓得脸都白了:“月光大人,这……这真不是我搬来的,这是一个客人归还的工具,他来的时候我快睡了,这些东西一直是多多负责照看的……没想到——”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月光打断了他虚弱的辩解,“让你看个场子可以,但你像这条狗一样没这个魄力干这事。”

    “咱们得追查这事。”兰楚瓦当警备队长的时候专门负责这种思想罪,对这个标记有着难以磨灭的刻骨仇恨。“‘回归日’临近了,地下黑帮的小崽子们开始不安分了。”

    “有没有可能是哪家小孩无心干的?”

    “我看不太可能。”兰楚瓦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叶兰看起来更手足无措了。“我真没记住,但是那家伙个子真高啊,像个小巨人。”

    “你都退休了,阿兰。”月光懒洋洋地提醒他,“况且只有我们三个看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敢说吗?”他问叶兰。

    对方连连摆手:“您别拿我开心了,说出去别说生意没得做,连命都可能保不住,我哪儿敢?”

    “你看。”月光对兰楚瓦一摊手,好像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何苦为难一个破箱子呢?”

    “这可是你的渔场,你的生意啊。”兰楚瓦提醒他,“就不怕你自己晚节不保?”

    月光笑了。“别这么悲观嘛,阿兰。”他说,“夏雨·擎天活了一百七十岁,就算我只能活一百岁还有的是时间。西斯的事已经过去多久了,有一个世纪了吧?当年专门管理思想罪的机构早就解散了,既然是前尘往事,何苦抓住不放呢?”

    “这是漏洞。”兰楚瓦说,“如果这种行为不受追究,那么很快,许许多多这种标记将从星球的各个角落冒出来。”

    月光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要查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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