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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谁也不怪,我他妈的贱这总行了吧。”华国锐忽然发了火。华国锐一发火,于佑安反倒没了词,尴尬地望着这位几个月前还意气奋发斗志昂扬的同僚加兄弟,摇了摇头,一脸苦相地坐下了。

    华国锐也不说话,俩人像是斗气一般较着劲,后来还是于佑安忍不住,说:“我也不是阻拦你,你得替丽娟娘俩想想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急什么?”

    “我急什么,我马上五十了,还有几个青山,这次要是翻不过身,我他妈一辈子白拼了。”华国锐忽地坐下,抱头恸哭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绝望处。想想,打拼到今天容易么,风口浪尖,装孙子陪笑脸,战战兢兢处心积虑,到头来却因人家要清正廉明,要证明自己,软软的一刀就把你捅翻了,还让你哭不出声。

    “你们不用管我,佑安你们谁也别管我!”华国锐突然站起身,“这次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李西岳陆明阳拉下来,丁县长做到的,我华国锐照样做到,别以为他们做得妙,他们才来南州两个月,贪得不比谁少,胃口远比巩达诚王卓群大,有人一次给姓陆的在海州两套房,有人又送钱又陪睡,为啥拿我开刀,还不是嫌我送得少!”

    “……”于佑安彻底无语,华国锐说的前一人他能猜得出,定是梁积平,后面这个听着新鲜,但他再也没心思往实处问了。

    周一早上,于佑安主持召开局务会,谢秀文要改制,他就得行动,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工作上绝不能马虎,这也是于佑安从政多年的原则,什么时候工作都是第一位的,跑归跑,但你自己必须敬业,必须在工作上有所表现。

    局里有三位副局长,思来想去,于佑安还是把改制工作分配给了姓吴的副局长,此人比他年长两岁,以前也野心勃勃想往一把手位子上努力过,可是没成功,于佑安来后,吴副局一直表现得不大配合,个别时候,还要在局里搞点小动作,拉拉帮结结派,给于佑安制造点障碍或麻烦。听杜育武说,他去北京的时候,吴副局往谢秀文那边跑得勤,关于改制,吴副局也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表现颇为积极,于佑安顺水推舟,将此项工作交给吴副局,要求吴副局一定按市里的要求,尽管将改制工作落到实处。吴副局正在表态,金光耀来了,于佑安走出会议室,说:“怎么搞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金光耀没说什么,示意他快点开门。于佑安感觉金光耀今天来得有些突兀,表情也很怪诞,心想莫不是李西岳那边有了坏消息?

    进了门,金光耀一副声讨的口气:“华局那边怎么回事?”

    于佑安一怔,陪着笑脸道:“你是说国锐,我跟他最近没怎么联系,怎么,又犯错误了?”

    “犯错误倒是小事,我怕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金光耀口气败坏地道。

    “怎么讲?”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跟我装?”金光耀显然不信,于佑安一本正经说,“过去他是跟我不错,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主动离我远了,人家心里有疙瘩,咱也不好硬套近乎,你说是不?”

    金光耀叹一声:“真要这样,那我也就松口气了。”

    “大秘书这话怎么听着让人心跳,国锐没闯什么祸吧?”于佑安心里一紧。

    “他不是在闯祸,他是在飞蛾扑火!”金光耀说着,就把原委讲明了。

    原来正是华国锐四处告状的事。金光耀说,市里处理华国锐,本来是想挽救他,陆书记和李部长一心想刹住南州这股歪风,还南州政坛一片清新,可偏是有人逆流而上。“撤职有什么,撤了职还可以复嘛,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组织不可能不给机会,可他现在这样子,像是认识到错误么?”

    于佑安感觉坐在面前的不是金光耀,倒像哪位大领导做报告,话听着不舒服,刺耳,想挖苦,又觉如此反常的金光耀绝不是代表他自己,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耐心听他把话说完。金光耀又说许多,话题最后落到实处,他要于佑安给华国锐做工作,让他立马安静下来。

    “你跟华局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部长自然也清楚,我怕华局这么一闹,部长会怀疑到你身上,局长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金光耀这话说得很直接也很婉转,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住于佑安。

    于佑安周身麻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啊,正要开口表白什么,金光耀又道:“还有一事,务请局长能做到,我想知道站在华局后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佑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至此他算是明白金光耀的来意了,让他于佑安做卧底,帮李西岳搞清对立面!

    “这个,这个……”于佑安内心愤怒着,他虽然渴望着高升,却也还没到为了自己出卖朋友的地步,况且金光耀要他出卖的绝不是华国锐,而是……

    “局长有难处?”金光耀探过身子来,阴森森地问。

    于佑安忽然哈哈大笑,起身踱了几步,朗声道:“我有啥难处,什么难处也没。谢谢大秘书,这事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啊。”

    “好!”金光耀也痛快地站起来,他没听清于佑安笑里的意味,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自信说,“那我告辞了,部长还在等消息呢,对了,部长下午去省城,省委组织部有个会议,你的事,我操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