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只是不再执着地想要爱情

    第10章 我只是不再执着地想要爱情 (第2/3页)

朗佲,我是真疼她。”

    方朗佲的手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传递一点力量:“再坚持一下,西棠多爱你。”

    赵平津摇了摇头,要是早些年,他还知道她爱他,可这会儿,他也不能肯定了。

    方朗佲明白,他这一走,国内局势不明,不知归期,他身体也不好,既不能求她等她,也没法带她走。

    他这一走,就没有什么是他能把握的了。

    方朗佲说:“她在楼上等你呢,你控制一下。”

    西棠站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门铃才被按响了。

    西棠开了门,看到站在她家门前的赵平津,穿了一件圆领式白色衬衣,藏蓝色羊绒衫,眼底熬得发红,眼睑下一大片发青的黑灰色,因为皮肤白,更显得触目的憔悴,人也消瘦了很多,他这段时间波折太多了。

    赵平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跟她说:“我明晚上飞机走,先去洛杉矶,我可能有一阵子不回来了。”

    西棠给他倒茶,温热的红茶加了牛奶,赵平津打量她的家,对面的一堵墙被刷成了浅灰色,米色的沙发配木色家具,茶几上搁着一沓剧本和稿纸,外出的衣服和帽子堆在一张暗粉色单人沙发上,器皿地板都十分干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凌乱,这么多年了,房子多大多小,简陋宽阔,她的家居装置气息都还是熟悉的,这房子是他买下的,可他没有一次有机会来过。

    两个人在客厅坐了会儿,难得这么静静地坐一会儿。

    西棠鼓起一生的勇气问:“我能不能去美国看你?”

    等了很久很久,赵平津都没有回答。

    西棠笑了笑,眼里泛起泪光,却很快就敛住了,也没有很大失望,他是什么样的人,西棠比他自己都清楚。

    赵平津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想把她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一点,眼前却慢慢开始有些发晕,心里想着医生跟他说过的关于存活率的事情,再开口,声音已经很平静:“我不能耽误你。”

    西棠笑笑:“我知道的,你还是介意那件事。”

    赵平津搁下茶杯起身:“我走了。”

    西棠说:“我送送你。”

    西棠替他按了电梯键,两个人站在楼梯间,看着红色的数字从下往上一格一格地跳动,仿佛一个世纪末日的倒计时,赵平津忽然说:“西棠,我能不能抱抱你?”

    西棠只来得及惊讶地抬起了头,赵平津已经猝然地伸出双臂,侧过身将她一拉,把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电梯门在他们身侧打开,又关上了。

    西棠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木头的香气安静幽凉,他的心跳得太剧烈了。

    西棠最后记得的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赵平津面对着她站在轿厢里,身姿颀长,神色冷峻,凝望着她的目光深不见底,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男人望向她的最后一刻,视线忽然垂了垂,睫毛垂下的阴影掩住了他的目光,目光里是她读不懂的千山万壑。

    电梯里他英俊的脸庞在灯光中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了。

    方朗佲没有在楼下等很久,半个小时,赵平津下来了,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坐进了车子说:“回吧。”

    方朗佲启动车子,开出小区,赵平津手靠在车窗边撑住了头,微微垂着眉头,一言不发。

    方朗佲目光朝前看着路况,不放心地唤了一句:“舟子?”

    赵平津答了一声:“我没事。”

    “她如今的身份,你也别太担心了。”

    “她要真有事,小敏会过来的。”

    “别托孤,我替你看着,你丫休息好了赶紧给我回来。”

    赵平津无声地笑笑。

    他没有再说话。

    方朗佲将车驶入了别墅的庭院。

    胃部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在胃管里缓慢地搅动,他缓缓地下车,勉强立起了身子,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喉咙里的血腥之气涌出来,知道自己不好,赵平津掏出手帕,掩住唇角,眼前有点花,人晃了一下,伸手扶了扶车门,却没有扶稳,人往后倒。

    方朗佲在那一头唤了一声:“舟舟!”

    屋里的人闻声从客厅跑出来,司机扶住他的身体,他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西棠拍完了电影《秋游》后,上了《松雪的朋友》。

    在沉寂的将近两年里,黄西棠在两三部电视中客串了几个角色,演了一部舞台剧,剪出了一部片子,用笔名给阿渊填了两首词,但都没有进入主流视线,她的经纪人和公司渐渐着急,只有西棠喜欢那段日子。

    第二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终于熬到了一部好剧本,她接演了刘志同导演的《秋游》。

    这部电影是艺术片,投资制作都不大,上映后票房反响平平,好评只流传在IMDB等电影网站中,只是经由这部片子,黄西棠让王畔华导演注意到了她的表演,至于后来王畔华带给她的艺术成就,都是很后面的事情了,那一年西棠从**回来时,只记得那是北京的初冬。

    《松雪的朋友》节目组向她的经纪公司发来了采访邀约,访谈节目主持人姜松雪,资深媒体人,身世传奇,她是北京人,祖上是满族,母亲是北京早年最出名的芭蕾舞蹈家,继父是著名的外交官,她本人是社交名媛,京圈里出了名的公主,自小身边明星环绕,早些年拍过一些剧,但没有留下多少令人有印象角色,据说她对剧组的生活待遇要求极高,导致很多导演都不敢找她拍条件艰苦的戏,后来转型做访谈节目,第一期就邀请来了宫俐,节目一炮而红,这个访谈节目做了近十年,姜松雪已年近四十,貌美依旧,感情生活也一直是个谜,她在圈子里的人缘极深厚,许多大牌都愿意来上她的节目,甚至业内的演艺界人员,有很多劲爆的消息,都是在她的节目上说出来的,每次艺人上她的节目,播出后都能刷出一个极高的话题热度。

    西棠见过私下的她,跟镜头前完全是两幅面孔,但这也丝毫不妨碍她成为演艺圈的各路明星争相结交的对象。

    倪凯伦亲自陪着黄西棠去电视台过了一边节目流程,看采访提纲的时候,姜松雪来电视台开会,推开了嘉宾休息室的门:“西棠,我跟制片人说要你来的哦。”

    西棠一见到她就立刻站了起来,听到了赶紧笑说:“谢谢松雪姐。”

    黄西棠在这个圈子里再怎么起起落落,也是拿过影后的人了,风情气质这可跟她早些年在酒店第一次见到的小女明星完全不同了,姜松雪指了指桌面的节目流程表,表情依旧骄横,口气却是老朋友式的玩笑话了:“一题也不许删啊。”

    倪凯伦依旧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答:“哎哟,姜小姐,您手下留情啊。”

    西棠拿着那份采访提纲回了酒店。

    第二天的傍晚,西棠进录制现场的时候,心理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面对的敏感的问题,其中就包括她经历过的那场变故,也是因为人物和话题的敏感性,那一场访谈收视率一出来,显示排到了当年的第二位,排名第一的是郑攸同携新婚太太大影后伍美瓷上的那一期。

    姜松雪在节目里倒没有过多跟她聊去年年初的那场变故,她虚晃一枪,问她感情的事。

    姜松雪应该是圈子里为数不多曾见过她谈恋爱的人,那一次,她问,西棠答了。

    访谈结束后已经快十二点了,西棠走出了电视台,站在北京深夜的街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鼻腔里泛起一股灼烧的灰尘味,司机的车子迟到了,西棠拉紧了身上的风衣,牛仔裤是七分的,她穿着高跟鞋裸着脚踝,点了一根烟,看着这座灯火流动的黄金之城。

    她上个月在奥森公园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北京。

    前两个星期,西棠在电影北京发布会的活动后台化妆,倪凯伦进来说了一句:“听说赵平津回来了。”

    西棠在画眉毛,闻言手上停了一秒,没说什么。

    她转身将眉笔递给了化妆师。

    高积毅将车停在了胡同口。

    走进国盛胡同赵家的院子时,保姆阿姨迎在门口招呼他:“高哥儿,您进来喝口茶。”

    高积毅踢踢脚换了鞋,东张西望地找人:“舟子在干嘛呢?”

    保姆阿姨客气地笑:“他换身衣服。”

    高积毅絮絮叨叨的:“这哪跟哪儿啊,至于吗,哥们是外人嘛,我来了他还得扮上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要自己往楼上走,保姆阿姨也不敢拦,幸好这会儿赵平津的声音在楼梯上传了下来:“老高,上来吧。”

    高积毅走上二楼,赵平津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泡茶,高积毅走过去时留神看了看他的气色,衬衣是笔挺整洁的,人虽然苍白,但看起来也精神了一些,赵平津去了美国一年多,中间高积毅见过一次,当时他情况很不好,人都瘦得脱了形,这会儿看,人倒是齐全些了。

    高积毅坐下来说:“你小子磨磨唧唧的在干嘛呢?”

    赵平津靠在沙发上,疲疲塌塌地说:“床上躺了一天了,换身衣服。”

    高积毅关心地说:“你一回来朗佲跟我想过来,打了电话了,说你还在协和,这会儿在家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赵平津漫不经心地答:“还行,没什么事。”

    “班还上着哪?”

    “嗯,早上去会儿,有时我下午回来休息,基本上如果真有急事,助理会过来。”

    赵平津给他递茶:“你家小小子儿还好吧?”

    高积毅儿子上个月在小区的滑梯旁摔了一跤,把手给摔断了,媳妇儿埋怨婆婆和保姆没看好,婆婆心里万般委屈,孩子疼得夜里直哭,家里一窝子糟心事儿。

    高积毅挥挥手:“嗨,别提,骨头长得还行,要不我妈就要在媳妇儿面前抹脖子谢罪,家里娘们就是事儿多。”

    赵平津笑了笑。

    高积毅问他:“你回来了什么打算?”

    赵平津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神色,没个正形:“什么打算,好好工作,报效祖国人民呗。”

    高积毅看他一眼:“上回校庆我回去了,有一师弟跟我说,哪一级的我是记不清,估计本科跟你们同届的吧,说瞧见瑛子跟一海归在国贸喝咖啡啊。”

    赵平津脸上依旧是薄薄的一点笑意:“那不挺好的。”

    高积毅也私下里问过方朗佲,当时赵平津出去时朗佲是在上海陪着他的,事业这一块儿他们倒不怎么在乎,他去美国前扶沈敏上了位,中原里头动心思也不少,但他岳父郁卫民在董事局里巍然不动,其他人也不轻举妄动,沈敏这些年尽得赵平津真传,领旨监国,大错肯定是出不了的,况且上头自然是要保赵家的,因为赵家连接着的华侨周家,根基太深,难以撼动。

    只是后来郁小瑛在北京城里头渐渐风头又起来了,高积毅回头一细问,原来两人在赵平津出国的第一个月就签署了离婚协议,这么一场对两家都前途大好的联姻,从此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关系网中可就直接消失了。

    高积毅急了眼了:“别介啊,你别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儿成不,我说舟子,你丫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赵平津手撑在沙发上,没好气地答:“哥们活的好好的,谁说我想不想活了?”

    只是他这一贯的爱发脾气,也少了几分精气神儿,声音提不起来,显得中气不足。

    高积毅听见了就来气:“你干嘛回啊,手术刚做完多久啊,京里一堆破事,你要回了能好好休养吗,养好了再回来。”

    赵平津冲着他笑了一下:“一入冬不吸两口霾,还真不习惯。”

    高积毅出来时在院子里逮住了下午来上班的赵家保健医生傅大夫。

    傅大夫也愁得头发都花白了:“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但病情始终不见起色。”

    “他现在的身体吸收得特别不好,一天有大半时间得卧床休息,即使这样,人还是没力气。”

    “他按时吃东西了吗?”

    “吃了,哪能不吃,一堆保姆医生守着,只是吃的还没吐的多。”

    高积毅出了国盛胡同,抄起手机就给方朗佲打电话:“老二,你约一下黄西棠出来。”

    西棠第二天下午在后海的一间咖啡馆见到了方朗佲,同行的是高积毅,西棠心里有点惊讶,她是接了方朗佲的电话来的,一般来说,私下的场合,她跟高积毅,基本不见面。

    方朗佲也不迂回,寒暄几句后就跟她说明了来意。

    西棠听了,摇了摇头直接拒绝:“朗佲哥,这不合适。”

    几个人坐下来说了会儿话,眼见方朗佲没别的事情了,西棠起身要走。

    方朗佲眼看挽留不了,只好跟着她走出来,西棠按了按车钥匙,方朗佲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车门,着急地说了一句:“你真以为他不要你?他为了早点回来,拼了命的治病,西棠,你不能这样。”

    赵平津认识她近十年来,方朗佲对于他俩感情的事儿,一贯保持缄默,他偶尔也当当赵平津的倾听者,但要是说到任何真正会干涉到两人感情的事,他是从不会参与的,其实也不仅仅对赵平津,对哪一个发小儿,他都不会对他们感情的问题出谋划策,他明白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但这一次,也不是老高多事,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了。

    西棠听了,沉默了一下,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

    方朗佲无奈撒手,西棠上了车,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开出了咖啡馆旁的停车位,这时后方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忽然冲了出来,斜插进来后迅速刹车,把西棠的车死死地堵在了夹道边上,高积毅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不住,您跟我走一趟。”

    西棠按下车窗,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高积毅对着她喊了一声:“西棠,别这么绝情,他这辈子,算是搁你身上了。”

    西棠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烦躁,那一刻忽然想起李蜀安的脸,也是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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