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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会戴这种福字的戒指。祈求多子多福,盼望多生多养,破坏计划生育……我看就是你的大哥哥,要是知道你喜欢这种戒指,也会笑话你俗气的……”

    “才不会呢。”阿霓噘起了嘴。“大哥哥从不批评我的怪想法,他总是问我为什么这样想。我只要讲出同人家不一样的意见,他就说好。等我长大了,我就送给他这样一个戒指,他一定会喜欢的。也许他也会送给我呢,让他给我戴在手上,就像他们一样……”阿霓指了指珠宝店墙上一幅广告画,画面上,一位潇洒俊朗的新郎,正把一枚钻石戒指戴到穿着婚纱、幸福地微笑着的新娘手指上。

    阿霓冲着她爸爸诡秘地一笑,说:“不过那太遥远了,只是说说的,我还是先画一幅画吧,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画一只大戒指,像一座房子的形状,房顶就是用红宝石做的。我和大哥哥就住在这所幸福的房子里,宝石的光芒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亮晶晶的……”

    老吴气得真想给阿霓一巴掌。他拉起阿霓的手走出了珠宝店,伸出手就招呼出租车,他想快些离开这闹市的是非之地。却偏偏出租车一辆不停。等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条单行线,得到马路对面去打车。他招呼阿霓过马路,就这么一会儿,发现阿霓的眼睛盯着街边的一家照相馆,又站定不动了。老吴回过头,看见一对穿着结婚礼服的新人,正从里面款款走出来,前后拥着一群亲友,左右是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这对新人把半条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长相平平的新娘,幸福高傲地目空前方……

    老吴强行拉着阿霓穿过马路,忍不住嘟囔说:“这种婚礼真是无聊,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再走下去,婚纱就成吸尘器了,她也快变成灰姑娘了……”

    阿霓开心地笑起来,对她爸爸的这个评价似乎很满意。她说:“嗯,要是我,就在湖边的草地上走,在森林里没有人的地方走,谁都不许跟在我们后面……”

    老吴坐在出租车里,心乱如麻。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管不了阿霓了。他忽然盼望水虹快些回来,让她看看阿霓这副痴迷的样子,她会对自己的行为幡然悔悟么?不,不会的,水虹现在比阿霓还要发昏,利令智昏得连女儿都不管不顾了。在痴情这点上,她们母女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只好归为母系的遗传了。

    但就算水虹这趟的北京之行受挫,假如她因不满意周由而重又回心转意,那么阿秀怎么办呢?水虹去北京是一个大错,而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同阿秀睡了觉,更是错上加错。在这个乱了方寸的格局中,可能最不幸的就是年纪最小的阿霓了。老吴面对这错综复杂、互相浸润彼此缠绕的癌症肿块,觉得自己无从下刀。

    老吴终于把阿霓带进了一家咖啡屋。他一坐下,就发现自己又错了。这幽静的环境里,有一个情人角。他们座位斜对面的高靠背雅座上,正坐着一对情人,彼此依偎着,旁若无人。阿霓的眼睛又不看爸爸了。老吴忿忿想,如今的社会环境真像是一个婚恋的催情炉。前几年,他对医学界发出少女初潮大大提前的惊呼,还不以为然,只当是营养水平提高的结果。这会儿他恍悟,那原因确实有许多方面。

    老吴发现阿霓的目光又不对头了,侧脸望去,那对恋人已经并排坐在一起,热烈地长吻起来。他赶紧站起身,把阿霓带到屋角上一个既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他们的座位上,才稍稍安下心来。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看我想看的东西呢?”阿霓低声抗议说。“反正你是个外科医生,你还是把我的眼皮缝上吧,那样最保险了。”

    “阿霓!”老吴恼怒地叫了一声。马上又和缓了口气,和蔼地解释说:“你误会了爸爸的意思,我是怕你老是不专心听爸爸讲话呀。爸爸今天带你到这里来,想跟你讲一、一件,重要的事、事情。”老吴突然无端地口吃起来,他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场。这次谈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阿霓,我想问你,你爱爸爸妈妈么?”

    “当然爱了。”

    “你觉得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好不好?”

    阿霓想了想说:“又好又不好。”

    “为什么这样说?”

    “妈妈不喜欢你身上的药水味,我也不喜欢。妈妈和我都喜欢油画的气味,可你不喜欢。你还不喜欢音乐和美术,上次你陪我们去参加音乐会,听音乐时打瞌睡,一边还打呼噜呢,妈妈都不高兴了。”

    老吴尴尬地笑笑说:“我怎么不喜欢艺术?那次听音乐打瞌睡,是因为我太累了,那天我刚刚做完一个大手术,站了整整八个小时,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上卫生间,一分钟也不能休息。做完手术爸爸都快瘫倒了,可是晚上还要保护你和妈妈去听音乐。阿霓你真不懂事。”

    “那你可以不去嘛。”

    “上次你妈妈的事你难道忘记了?小巷里那么黑,我能放心么?”

    阿霓点点头说:“爸爸,以后你累了,你要告诉我啊,我让妈妈不要带我出去看戏了。我能忍住的。”

    “这才是爸爸的好女儿,不过爸爸一定会尽量陪你们的。”老吴慢慢搅动着咖啡,又问:“阿霓,你看爸爸和妈妈会不会分开?”

    “你是说,你们会不会离婚啊?”阿霓睁大了眼睛。“我不晓得。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情。”

    “你愿意我们离婚吗?”

    “不愿意。”

    “如果我们真的离婚呢?”

    “你们要离婚,我有什么办法?我们班上好几个同学的爸爸妈妈都离婚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稀奇。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抢着要他,对他比原来还好,另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不想要她,她很可怜。我想,只要你们两个人都对我好,还像以前那样爱我,你们离婚同我没什么关系呀。”

    老吴很吃惊。他想不到同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爱女,对待父母的感情问题,竟是如此冷漠和实用。大概她眼下的心思全放在周由那个大哥哥身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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