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病心辗转难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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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叹花,亦是自叹。至于‘无奈’云云,满是不甘听凭外力摧残而又自恨无力改变周遭环境的感怆。如同你我,多么贴切。”说罢,我轻轻唏嘘一番,看着建宁,双肩微微颤动,心里不过剩下一片颓然叹息之声。
建宁苦笑了笑,眼中有空茫的萧索和深深的寂寥意味,语气略带哑然,“下阙便更是无限怅恨,‘胭脂泪’三句,转以笔墨,抒发了李煜与林花之间的依依惜别之情。一边是生逢末世,运交华盖的失意人,一边是盛时不再、红消香断的解语花,二者恍然相对,不胜缱绻。而‘胭脂泪’,遥按上片‘林花谢了春红’,是从杜甫《曲江对雨》诗中,‘林花著雨胭脂湿’变化过来。林花为风侵欺,状如胭脂。‘胭脂泪’者,此之谓也。但花本无泪,实际上是惯于‘以我观物’的移情于彼,李煜身历世变,泣血无泪,不亦色若胭脂,”我越是听,就越是不由的自比起来,建宁则漫漫叹息一声,“泪眼相向之际,究竟是人留花抑或花留人,已惝恍难分。着一‘醉’字,彼此如醉如痴、眷变难舍的情态,极为传神,‘几时重’则是吁出了人与花共同的希冀和自知希冀无法实现的怅惘与迷茫。‘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一气呵成,益见悲慨。似乎不仅仅是抒写一已的失意情怀,而涵盖了世间你我所共有的生命缺憾,是一种融汇和浓缩了无数痛苦的人生体验的浩叹。”
我心中莫名的凄怆,“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是啊,人人生命皆有缺憾,从来就是令人怨恨的事情太多,就像那东逝的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李煜又如何,我又如何,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排解,李煜为南唐亡国之君,宋军破南唐都城,李煜降宋,终日郁郁寡欢,怀念故国,最终因作《虞美人》而被宋太宗毒死。他虽不通政治,但他的艺术才华却是非凡。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如果李煜不沉溺于故国悲痛哀怨,他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但将心比心,这种剜心巨痛,又哪能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再说,如果李煜从不曾生在皇家,又有多好呢?如果他从不曾生在皇家,哪里会有机会能学成一手这么好的辞赋来?而谁又能说,李煜留下的这么好的辞赋,何以不是他生在皇家亡国哀怨婉转悲戚心境萧索身姿的一片缩影呢?人生曲折,命运弯曲,孰好孰坏,真的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