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 一

    玉观音 一 (第3/3页)

绞。

    白天,我不再去海边游泳,不想吃饭,一整天躺在床上,像个病人一样。

    贝贝问:“你又怎么了?”

    我说:“没事。”

    晚上,在紧临大海的露天餐厅里,面对着一盏橘黄的玻璃烛灯,我们枯燥地吃着晚餐。海是看不见的,漆黑一片,只能通过由远及近的涛声,想像它的广大。除了海的声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贝贝的脸在暗处,有些闪烁不定,跳动的烛光浓缩进了她的那双疑惑而又气恼的眼眸。

    贝贝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抬了头,透过烛火看她。我说:“我想回去,回中国去。”

    贝贝半天没有答话,她当然听出来了,我的语气,神情,显然告诉她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她还是镇定了自己。

    “你想你老爸了?好啊,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低了头,像犯了罪一样:“贝贝,我心情很乱,我不想这么急就结婚。我们都还年轻。”

    贝贝沉默下来,她肯定明白了我的意思,要不然她怎么没声了呢,怎么没有一句追问、一句谴责呢。这个沉默比厉声的追问和愤怒的谴责更让人难受。终于,她从餐桌前站起,一个人离开了,她说:“你和我父母去说吧。”

    贝贝的父母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而且,我知道在华人圈儿里,他们的面子是何等的重要。他们有那么多亲朋好友,谁不知道他们宝贝女儿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洞房的门坎?

    我们从夏威夷回到了洛杉矶,路上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像同行的路人那样陌生、客气。

    在和贝贝父母谈话的时候,我的头始终低垂着。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贝贝。贝贝的父亲很严肃,他默默地听完了我的过于简单的陈述,他的回答更是简单得令人心悸。

    “好,你不愿意现在结婚的想法我们表示尊重,只不过,这个想法你应该早说。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对你的决定,对和你有关系的其他人负起责任来。”

    他的态度是严肃的,甚至可以说,是愤怒的。他说完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了房门。

    贝贝的母亲没有走,依然和我面对面地坐着。我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一向温和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责备。

    她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回答不出。

    她再问:“你其实不爱贝贝,是吗?”

    我把头更深地垂下,无颜正视这位母亲,我说:“原谅我,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她离开了我,我想回去找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贝贝来美国?”

    我无言以对。

    贝贝的母亲也站了起来,她说:“你伤害了贝贝,杨先生,你伤害了我们全家,你应该对你的行为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