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宰之争

    第十五章 相宰之争 (第3/3页)

,赶紧请罪,乖巧得很。

    他的顺从令夫差颇为满意,道:“罢了,往后不可再这般针锋相对,起来吧。”

    “谢大王。”伯嚭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轻声道:“臣也知道伍相脾气,所以这些年,一直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可在勾践一事上,关乎大王名誉与吴国存亡,臣确实不敢有半步退让。”

    夫差叹了口气,忧声道:“为君难,为明君更难。”

    “勾践被幽禁掖庭,绝不会发生伍相所言之事,大王尽可放心。”伯嚭信誓旦旦的说着。

    “本王知道,你且退下吧。”面对夫差的话,伯嚭踌躇道:“还有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

    夫差拂一拂袍子,凉声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咽回去,本王也好省些功夫。”

    被他识破了心思,伯嚭不禁有些面红,不过他脸皮厚,转眼就跟没事人似的,拱手道:“臣派人搜罗了百余名越国美女,本想着献给大王,博大王一笑,却有人在途中作梗,使得只有区区十余越女抵达姑苏,且一个个姿色平庸,根本不能入宫侍候大王。”

    “说下去。”夫差低头拨弄着腰间的游鱼佩玉,脸笼在阴影里,令人看不清喜怒。

    “据士兵回报,那些越女病死了一大半,在姑苏城外时,又逃走了一半,伍相是负责押解这批越女的,他明知那些越女得了痢疾,不仅不派军医医治,还故意将她们关在一起,任由疫病扩散,最后还多亏一位懂得医术的越女冒死逃出去采药,方才救了余下那些人的性命。”

    夫差手指微微一颤,抬头带着一丝急切道:“那名越女呢?”

    “也在那批逃走的越女之中,至今下落不明。”听到伯嚭的话,夫差眸光如被风吹灭的蜡烛,迅速黯淡下来

    “臣实在想象不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从千军万马之中逃走,且无一追回。”

    夫差以手支颐,盯着他道:“你怀疑相父?”

    伯嚭一脸正色地道:“臣不想,但不得不疑。”

    夫差一言不发地看着半敞的殿门,不时有风拂入,吹起他薄薄的衣角,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鹰;半晌,他淡淡道:“相父素来光明磊落,岂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多疑了。”

    伯嚭急切地道:“臣知道大王一向尊重伍相,视他如父师,但……”

    夫差漠然打断,“本王说了,相父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那话,太宰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伯嚭张了张嘴,似有不甘,但终是无奈地低下了头,“臣遵令。”

    在示意伯嚭下去后,夫差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正是当日在苎萝村时,夷光送给他的,那两粒护心丹还在。

    “是你吗?”夫差喃喃念着,眸光复杂万分,有担心,有牵挂,有愤怒,亦有隐忍。

    他并非真如刚才所言的那么信任伍子胥;确实,后者对他如父如师,可也正因为这样,他很清楚后者的性子。

    伍子胥忠心,但也霸道专治,他不认同的事情,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乃至破坏;为阻止越女入宫,从而暗中痛下杀手,这对于伍子胥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伯嚭说的那些,他都相信,只是……伍子胥始终是伍子胥,他与吴国都还有许多要倚靠的地方。所以,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他亦没有发作,反而暗自警告了伯嚭一番。

    伍子胥是虎,伯嚭又何尝不是一头狼。

    许久,夫差回过神来,低头摩挲着瓷瓶,轻声道:“希望不是你,否则……”否则什么,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再说伯嚭,步出王宫后,他并没有急着登上等在宫门外的马车,而是转头望向那飞檐卷翘的宫殿,一缕冷笑悄无声息地攀上嘴角。

    他知道越女的事情,不足以令夫差和伍子胥反目,所以他要做的,是在夫差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慢慢的,这颗种子会发芽,长大,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