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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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第1/3页)

    烈日如坐在火堆旁,晒得人脸颊发红,细密的汗珠顺着头发间不断地流淌。正午当头,平平的山路上黄土都成了粉沙,山上长出来的草木都因这旱烈的天气缺水枯萎。

    一棵看似牢固的杉树却因为山土长期缺水而松动,泥土顺着山下滚落,杉树因受不住重力摇摇欲坠。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海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那个人。

    最后一次的考核比前两次还要险而艰巨,几个学员回来后累得躺在洗澡间。

    那时分公共浴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刘和良把毛巾搭在肩上,嘴里苦道:“兄弟,你命就算再硬也不能跟教官顶撞,你这幸好是皮肉伤,万一伤到骨头,这里你是别想待了,这还不要紧,没准儿还得落一残疾,你这下半辈子可怎么办?我怎么故意的去?”

    刘和良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左肩,把他放到外面的衣物间的椅子上,刘和良在等着他说话。

    陈晔平坐在板凳上缓了好长时间,洗了个澡之后身上也舒坦多了,他拿起身边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多余的水道:“是教官不讲理。”

    刘和良答道:“他是教官——还是个疯子。你这回的成绩要是不合格,就要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他放低了音量,凑到陈晔平的耳边道:“我可跟你讲,我听说以前那些被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再也没回来过。”

    陈晔平皱眉说:“真的假的?你可别是唬我。”

    刘和良一拍大腿站起来,毛巾就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挂在肩上说:“骗你做什么?不然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应舒贺那么猛地集训我都坚持到最后。”

    陈晔平觉得他的话不可信:“那么多大活人就没人管?”

    刘和良弯腰拿面盆,只道:“信不信由你。”他刚要迈步,陈晔平忽然把他叫住,刘和良只道:“做什么?”陈晔平抬起头来伸出右手道:“还能做什么?扶我回去。”刘和良最是不耐烦他的公子哥脾气——而偏偏陈晔平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少爷。刘和平伸出一只手用力拉起他。

    周在莫在办公室里查看这期学员的成绩,上面还签了应舒贺的大名。罗赵石走进办公室,周在莫对他敬礼,站在办公桌前说:“这是那批学员的成绩单。”罗赵石扫了一眼,点点头,说:“一会儿督军来,给他过目。”

    就这么一句,周在莫沉缓片刻,对着那张成绩单道:“不知道这回又有什么任务——”话音刚落,罗赵石目光锐利的朝他看了一眼,周在莫咳嗽两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阴云覆盖,偌大的军校校场空荡,一辆汽车驶进来,罗赵石上去开门,田兆年这回一袭中山装,和几个人一路走上会议室。

    直到了傍晚,红日冉冉,夕阳洒进屋子里。会议室里的白色墙壁映成金红色的。他们彼时才开完会,田兆年依靠在椅子上,只道:“诸位都累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罗赵石对周在莫说:“去通知食堂开饭。”

    田兆年就此歇了一晚,原定着第二日就回去,中午他在屋子里换衣服,有人敲门,那门声很是急促,田兆年悠悠的系上风纪扣,悠悠的开门,应舒贺差点扑进屋子里。田兆年皱眉道:“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莽撞,怕走廊上的人听不见?”

    应舒贺指着他道:“这层楼就住了你一个,还有什么人?我问你,你为什么擅自调配我的学员?”

    田兆年悠悠的走向办公桌,系上袖子的纽扣,他说:“你不是说过,这个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是为我所用吗?”

    应舒贺哑口无言,走上前去:“我是这么说过,但,但你不通知我一声就把人调走了,而且还跟那批不合格的学员一起走的,你说,你想干什么?”

    那一份成绩单放在办公桌上,田兆年把它塞进公事包里,一切收拾完毕,他转身拍着应舒贺的肩安抚道:“各司其职。你做你身为教官该做的,他们作为学员,也有他们该做的事。”

    应舒贺呸了一口,他是真的生气了,唾沫星子横喷,说:“谁知道你让那群人出去做什么,还回不回的来?老东西,我还不了解你?”田兆年闭上眼,倒也不生气,用手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半晌只道:“老应,十几年了,脾气怎么还不改改?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顿大餐?”

    应舒贺道:“我才不稀罕吃那些洋玩意儿!”

    田兆年拎起公事包走到门口,正巧周在莫上楼来叫他,说道:“督军,车在楼下了,要不吃了饭再走?”

    田兆年对他挥挥手,道:“不了——不过,劳烦你请上校吃顿好的。”

    周在莫不解这句话的意思,田兆年已经走下楼。再看应舒贺仍然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踹了旁边的一把椅子,粗暴地拉扯自己的前襟扣子。周在莫站在外面看到应舒贺“发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愣在那里不敢叫他。

    忽而听闻楼下汽车开走的声音,应舒贺走到窗前向外看,说了句:“给我备辆车。”

    周在莫没听见,问道:“您说什么?”

    应舒贺发怒大叫:“我说让你去给我开一辆汽车过来!要快!我要出去!”

    周在莫心惊一跳,因着他见过应舒贺真发起火来恐怖的样子,点着头道:“好,好……”就跑下了楼。

    灰暗的密闭空间,一辆卡车后头十余个人并肩并坐,随着车子左右摇晃,没有一个人说话。不知道外面的光景,但从中午坐上车开始估算,大约已经有四五个钟头。

    过长的坐车路程,中间有人问:“有水吗?我渴死了。”

    不知道谁在灰暗的空间里摸索到一个水壶,便着那个人的方向说:“给。”

    水进了喉咙里的咕咕声,引得其余人也说:“给我来点儿。”

    就在下一刻,卡车停了下来,军蓬被揭开,西没的落日余晖洒进来,让他们一霎那不适应光线。

    车停在空旷的黄沙道上,就在前面停了三辆黑色汽车。他们下车时已经在车上换了便装,十几个人分成三队,上了三辆车。

    他们进城的时候幕色降临,溺蓝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街上的路灯孤独的亮着灯,稀疏的人走在路上,鳞次节比的灯光从玻璃窗中散发出来,照亮沥深的砖路。越走越远,随着人影没落,一栋西式红砖洋房坐落在郊外,大门外停着汽车,几名身着制服的岗哨身姿笔挺右肩挂着长枪站在门口,但都是洋毛子。这栋楼向外透着威严庄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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