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洗手作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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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洗手作羹汤) (第1/3页)

    谁都没想到,自打老赵郎中过世后便门可罗雀的三七堂,这天竟来了个寻亲的故旧。

    这故旧是位又活泛又水灵的妙龄小娘子,只用白绳木簪绾发,髻旁别了朵白绢花,灰头土脸的,裙角也沾了泥,看着像赶了很远的路。她刚进县城时,寻不到赵家的门,幸亏是问路时遇到了出城采买的六婶子,才把人给捎带回泽化坊的。

    六婶子在医馆隔壁经营着茶食铺子,有副热心肠,为人且爽快,三句两句便跟这小娘子聊了个门清:她姓冯,小字阿嫣,原本家住在兴庆卫,母亲早亡,父女俩相依为命。因着半年前叛军作乱,到村里抢粮,爹爹仗着练过武奋起反抗,却被那些丘八砍了十几刀,临终前嘱咐她,到青蒿县去投奔开医馆的师叔赵同安。

    结果赵同安一年以前便撒手人寰了,赵家医馆就只剩下个病歪歪的小赵郎中。

    可冯阿嫣也是家破人亡,钱财都用来给先父办丧事了,一点盘缠几乎使尽,再无其他能够投奔的亲故,只好暂且住进了三七堂。

    不止爱扯闲话的妇人们开始咬耳朵,坊间那些耍青皮的破落户亦炸开了锅,一边抻脖子眼馋小娘子的姿色,一边纷纷扼腕,都说真便宜了这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的活药罐;其中不乏惯于臊皮的老玩家,却也只能望而兴叹,不敢对着美佳人伸出自己的咸猪手。

    缘由无他,只因这冯家小娘美则美矣,却是个毫不让份儿的狠茬——刚安置下的第一天,她就一粪叉撂翻了来医馆催“保家银子”的钱一刀,把他手下四五个喽啰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绝非什么软弱可欺的娇柔女子。

    这钱一刀是谁啊,他在本县漕帮分堂都挂着号,人送诨名“半两门神”,每个月要向沿街商户们收半两银子的保家钱,乃是泽化坊里最最横行霸道的光棍儿。连“半两门神”都被她打到哭爹喊娘,那她揍旁人还不是手到拿来?这般凶煞美人,岂是等闲便可消受的?

    思及此处,原本说羡慕也好、算嫉妒也罢,闲汉们这会子又开始同情赵寒泾: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这要是一言不合理论起来,就赵郎中那副鱼干儿似的身子,冯家小娘一掌能拍丢他半条命

    但这位凶煞美人,偏就连赵郎中的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

    照比前些日子在泾南山上,小赵郎中更憔悴了几分:“你今天强出头,明天他便要纠结一伙人来找场子,还真不如直接把钱给了他,图个消停。”

    冯阿嫣接过他倒来的一杯茶,见他脸色不好,又开始迁怒那钱一刀:“我可都听六婶子说了,早先师叔还在世的时候,那姓钱的从不敢在三七堂门前造次。他这会儿敢来敲竹杠,也不过是趁着崔师兄出门跟镖去,你又是只从不会找人告状的闷葫芦——说什么漕帮好汉?欺软怕硬。”

    崔师兄大名叫崔良甫,据说他生得高大孔武,倒也会几下拳脚。这崔良甫原是老赵郎中被酒友塞来的一个徒弟,比赵寒泾早进门。后来因为他性子好动,实在静不下心来背医书,赵同安便将他介绍给了县城里的镖局,权做个趟子手当营生。

    “我哪儿不会找人告状了?还不是因为崔师兄嘴太碎,搭个茬就没完没了。”小郎中“哼”的一声仰起了下巴,“钱一刀就是块滚刀肉,给些钱便能打发走,我才不乐意跟他瞎耗工夫。”

    “我闲,我去跟他耗。”她见小郎中一副不堪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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