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雨歇 · 十一)
第十一章(山雨歇 · 十一) (第2/3页)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哎……你缓缓吧?”赵寒泾见她木然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有些为难地眨了眨眼。显然,冯烟作为副面,情绪是被她自己给剥离掉的,她会因为回忆本能地流泪,但是她自己并不能感知到流泪背后的含义,甚至可以说,她本身便是悲伤,但她却无法感受到什么是悲伤。
赵郎中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他师父留下的簿子并没记录过这种例子,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必须他自己去走。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小郎中纠结之时,她忽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并把手背贴到他脸上,而后不容分说地把他摁回到被窝里;后颈垫在枕头上,他倒吸一口气,却没叫出声,只是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脸都烧红了。”她叹着气,把那方帕子揣到自己的袖子里,用被子把人严严实实裹起来,又拉出他右手,挽起袖子,露出那截又细又白的小胳膊,倒了一碗烧酒,“要说便躺着说,你还病着。”
冯烟把烧酒点燃,飞快从蓝盈盈的火苗里拈起一朵焰光,三两下揉熄了,再往他手腕血脉经过的地方上擦。
原本他吃过东西了,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听她这么一说,身上便有些发冷,头也痛了起来。赵寒泾偏过脸去,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没把胳膊从她手里抽走,讪讪道:“也不是那么严重,我都习惯了……”
她蘸着烧酒的手一滞,险些燎到袖口:“习惯了?经常发热?劳热?”
“啊?嗯……”她推拿的力度很到位,赵郎中有点儿舒坦地眯起眼睛,仿佛是只被挠了下巴的猫,声音里带上些懒洋洋的意味,“我十三岁那年,差点淹死在泾江里边,然后被我爹捡到了嘛。那时候才开春,水凉,泡的有点儿久,就落了病根儿了。我爹还在的时候,总和我说,别人家都担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他得愁我三天两头吃不下饭。”
十三岁啊,兴武十二年。她状似不经意般将手指搭在他手腕内关处,趁他没甚戒备,不动声色地输进一丝内力。内关是厥阴心包经上常用的腧穴,宁神解郁,亦可缓解胃痛头痛,甚至对婴儿呃逆也有些效果,属于人身上最安全的那等穴位,只要小郎中不刻意挣扎,便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正如冯烟所预料的,那丝内力毫无阻碍地在他经络里游走;但出乎预料的是,它路过丹田时,忽而仿佛是有什么牵引着一般,缓缓地被纳进了下气海中。果然,小赵郎中是自小修行过的;只可惜基础尚且薄弱,兼之经脉受过些损伤,这才孱弱至今——这损伤不新,时间恰约摸应在五年前,又是一处两相吻合的细节。
丹田里冷不丁多出来些东西,扭头便看见冯烟掐在他腕子上的手,赵寒泾原本眯成条缝的桃花眼蓦然便是一睁。
她试探他?
他明摆着是个没习过武的弱鸡,她居然还要试探他?原先他不过是想从怀里摸出那封信来,她便要砍伤了他;这会儿试出他练过气,岂不是要把他吊起来拷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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