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血色明信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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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楼女孩的弟弟,他正倒在天台边缘的位置,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跟得了羊癫疯似得。

    难道我之前看到的,是错觉吗?

    之后,那小孩被送进了医院,而我这个第一个在案发现场的人,理所当然地又被叫进警局问话。

    闫斌看到我,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坠楼的女孩叫李园园,十七岁,男孩叫李边边,八岁,家住晨光小区里的B栋楼,在你那公寓的隔壁,我也奇怪他们为什么偏跑到你公寓的顶楼。”

    我机械地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园园当场死亡,李边边在医院,还昏迷着,从表面上看像得了羊癫疯,可检查后发现他身体很健康,都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不醒。法医检查时发现,李园园的背上有一个发黑的手掌印,据推测,很可能就是被这么推下楼的,那手掌不大,经过比对……”

    他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就是李边边的。”

    也就是说,是李边边这个弟弟将姐姐推下楼的。

    我奇异的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不上来,就是隐隐地猜到了什么,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沸腾的自责和懊恼。

    “这件事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到你公寓的天台?据调查,这对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弟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有,什么情况下,我推了你,我还能在你后背上留一个黑色手掌印?”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瞪他:“你想说什么?”

    闫斌一手撑桌,不太情愿地说道:“仇队长说要见你。”

    “……”

    “是的,这案子转交给他了。”

    “……卧槽!”

    ……

    说要见我,但我真的见到仇诗人时,是在赵星家里,被闫斌的下属特意送过来的,那会已经晚上九点多。

    客厅里,夏右手臂夹着包薯片,手上拿着个罗盘,一边嘴里“咔擦咔擦”,一边看着罗盘对夏左比划着什么。

    夏左这个弟弟任劳任怨地听从夏右的吩咐,搬动着各个家具,我是弄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看到我,夏右朝杂物间比了比,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后看到仇诗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站在冰柜前,看着手中的东西,我走到他身后,无奈地发现他太高了,跟一堵墙似得,站他身后就眼前一黑。

    踮起脚尖后,才勉强从他肩膀上露脸,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两张暗黄色的符纸,颇为眼熟。

    垫脚尖是站不稳的,一不注意就往前倒去,一张脸撞在他的后肩上!

    “碰瓷可耻。”

    他也不转过身,淡淡地怼一句。

    我刚觉得不好意思,一听这话,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就碰了,你赔不赔吧!”

    “赔!钱不容易赚,”他转过身来,俯视的眼神是那么蔑视,“买点冥纸还是容易的。”

    我磨了磨牙,恨得要死,又不得不撇开脸不再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犀利,就像物竞天择中的老虎和兔子,他正琢磨着怎么吃下我。

    是真的吃!

    “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接了坠楼案吗?”我横横地转移话题。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李园园的死,真的跟赵星赵阳姐弟有关?”

    我抬起头,怒火让我有些失了理智,朝他发了脾气:“你那天为什么不管,如果你跟我一起来的话,可能……可能……”

    “你这是在怪我?”他很平静的反问,眼睛漆黑如墨,隐含戾气,望而生畏,“你还真是悲天悯人啊,班澜圣母。”

    “我……”

    “其一,我不是神,哪怕我知道赵阳的死不正常,我也算不出后来的这些事。其二,说难听点,与我何干?”

    这男人果然冷酷无情!

    可我瞪着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直气壮,不由泄气地垂下肩膀。

    其实我怨的是自己,虽说是陌生人,自扫门前雪,可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多关注一下,或许能早一点发现李园园李边边这对姐弟的不对劲,或许,李园园就不会死。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李园园才十七岁,正是花样的年纪。

    耳朵忽然被揪住,仇诗人揪着我耳朵把我拽过去:“你要继续再这悲春伤秋的话就给我滚。”

    “你你你……”

    “耽误我找出赵星姐弟,你知道接下来会死谁吗?”

    与其难过无法挽救的那条已经逝去的生命,不如打起精神阻止下一起悲剧。

    他随即甩开我,转身去检查那冰柜。

    我捂着耳朵,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发现自己实在看不透这个男人。

    整理下情绪,我上前,看看已经空了的冰柜,轻咳一声,别扭地问:“那你,你发现什么没有?”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符纸举到我眼前,我想拿过来瞧仔细又被他避开。

    “我记得,之前贴在冰柜上的。”

    “这是一种封印符,这冰柜就好比棺材,将赵星父母的灵魂封在棺椁里。”他说的时候,面部紧绷,隐忍着火气,“但这种封印很霸道,被封住的灵魂会被慢慢的消耗掉,最终灰飞烟灭。”

    听到这里,我惊骇地瞪眼:“你、你是说赵星父母已经……”

    “对,半年了,足够销毁了,我刚查探过,连一点灵魂碎片都感受不到了。”

    我不可思议地摁了摁胸口:“赵星就这么恨自己的父母?”

    仇诗人嗤笑:“她可没这本事。”

    “什么意思?”

    不等仇诗人回答,夏右进来了:“东西都找出来了,出去看看吗?”

    仇诗人将符纸撕成两半,变戏法般手腕一震,符纸就自己燃烧起来,片刻间化成灰烬,随后便走了出去。

    我不明所以,只得呐呐地跟在他后面,经过夏右身边时,她还将薯片包装的开口对向我:“吃吗?”

    我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片。

    还挺好吃的。

    客厅的地板上,堆放了几样东西。

    一尊佛像、一株仙人掌、一副色彩晦暗的画、一只野兽的半边骨架等等。

    那佛像我没见过,看着很凶,长着獠牙拿着钢叉的,怪吓人。

    那副画,画着长长的阶梯,又高又陡,几乎成为直线,一个人在上头艰难地往上爬,而阶梯的两边什么都没有,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这画看久了会觉得很累,因为你情不自禁地为画里的人提心吊胆,疲惫的同时画中的色彩让人心情抑郁。

    野兽的骨架好似隐隐散发着威势,且总能若有似无的闻到腥味,让人心悸,还反胃。

    唯一正常点的大概就是仙人掌,可夹在这些东西里,就正常不起来了。

    “这、这些……”

    “都是从这客厅搜出来的。”夏左擦了下汗,“还有这些,都是人为的。”

    他指着几样家具,款式都是新的,保养得也好,可好好的家具,要么那一道划痕,要么那缺个角,你会不禁去可惜,要是有强迫症的人,估计要气死。

    “为什么要这样?”

    “这些东西,一样两样可能没什么,但组合在一起,就会对住在这房子里的人造成影响,时间久了,人会变得抑郁,负面情绪暴增。”

    我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那赵星她是被……”

    “外界的因素,只是影响。”夏右道,“没有无中生有的恨。想去赵星的房间看看吗?”

    在我点头后,她把我带到一楼的楼梯夹角,那里有个门,夏右打开那扇门时我诧异了下,随即快步跟进去。

    里头确实是个房间,很小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又小又窄的木板床,上面的被子又破又旧,又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面还放满了东西。

    夏右掀开被子,那被子里还藏了一个碗,碗里放了两颗已经烂掉的葡萄,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好难得才得到两颗葡萄吃,却因为舍不得搁置到腐烂。

    我心里很难受。

    这栋房子不小,楼上都有装修得不错的客房,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却要住在这里?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郭霞夫妇只疼小儿子,邻居都以为这夫妇重男轻女很严重,其实不然……”

    赵星是郭霞婚前被几个流氓欺负怀上的,虽然她丈夫赵程没有计较依然和她结了婚,但两人都无法喜爱赵星,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打胎的话,赵星根本不会被生下来。

    郭霞将对那几个流氓的恨转移到赵星身上,偏偏她跟赵程结婚好几年都怀不上孩子,曾有算命的告诉郭霞夫妇,如果弃养赵星,他们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养,便犹如养奴隶一样养着赵星,直到赵阳的出生。

    千盼万盼才盼到的赵阳俨然成了郭霞赵程的心头宝,赵阳死后仍记挂着再见一次爸妈,不是没有理由的,但这样的爱,只会更刺痛赵星。

    眼看着赵阳就要上小学了,郭霞让赵星出去打工赚钱,以后,都别回来了。

    这样一句话,彻底将赵星逼疯,也让“有爱的一家三口”全上了绝路。

    那张小床正对着的墙上,贴着一张画,画里也是一家三口,但小男孩换成了小女孩,爸妈牵着她的左右手,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然而,画里的天空是黑色的,水准也是幼儿园的幼稚体,鲜红的嘴唇勾勒出的笑容是扭曲的,让这幅画变得很诡异。

    要我天天睡觉前对着这样一幅画,我特码也会疯的!

    我想离开这个连小窗都没有,让人特别燥郁的小房间,结果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不知几时站在门口的仇诗人。

    “悲伤完了没?”

    “额,还没。”

    “回去再慢慢悲,该干活了。”他手一捞,揪住我的后领,提溜着我往外走。

    “喂,放手啦,我自己会走!”我又羞又恼,脸红红的都颜面对正揶揄地看着我的夏右。

    客厅里,刚才那些玩意已经被清走了,其他的家具都回归原来摆放的位置,桌上放着夏左找出来的赵阳的衣物和玩具,水果贡品和一个香炉。

    外加一个我,盘腿坐在桌前。

    “我为什么要跟贡品一样坐在这里?”

    “你身上有赵阳的气息,找他比较容易。”仇诗人认真虔诚地点着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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