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因果 第二十五章 高山仰止时,听鸡鸣

    替罪因果 第二十五章 高山仰止时,听鸡鸣 (第2/3页)

金銮山作为宣武的头号军事重地,少有闲情雅致的地方,而这石质凉亭便是那稀罕物中的稀罕物,一方石桌,两壶清茶,一方用作手谈的黑白棋局。

    这里是金銮山的“金銮”。

    位坐西席的是一位身着水墨长衫的清秀少年,上身大开,卧坐席案之上,言行举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与慵懒气质,手持白棋,眼眸开阖间水波流转,长发散乱半遮面,似笑非笑间颇有韵味。

    在这浪荡少年的对面端坐着一位身着棕黄色短衫的憨厚少年,少年衣冠端正,形容礼貌,跪坐东方神色青涩、稚嫩,也不知是长了张娃娃脸的缘故还是他身材高大却五短的缘由,使得这少年看起来有些病残,但是残得有些可爱,男子还好,若是少女定会忍不住上前揉捏一番小脸或者四肢,然后望着对方那天生委屈的面容笑弯了腰。

    讨女人缘。

    但大约是不会有道侣的。

    感觉像是在养一个孩子。

    水墨少年打了个哈气,左手支撑着脑袋,观望四野吃着野葡萄,唇红齿白,衣袍泄露出上身大片的肌肉,发丝染了露水,湿润,诱惑。

    凉亭内水气蒸腾,黄杉少年神情稍显凝重,用执黑棋的胖乎小手挠了挠脑袋,娃娃脸上显露出三分焦急与激恼,小短腿在桌下晃荡着,憋哭憋闹,看着有些心疼。

    良久,黑子放下,“不玩了不玩了!才不跟你这娘们下棋!”短衫少年微恼起身,烦躁地看着远处的山峦,蹲坐下撒气道,“大云,不是我说你。你统共四枚棋子,都用了两枚了怎么还要和我争!是想让我被看笑话吗!”

    “谁与你争了?”水墨少年撩发,也不去反驳对面少年的话语,“再者,你看着本就好笑,娃娃。”

    “闭嘴!爷们,纯的!”少年手臂隆起,撑大了棕黄短衫,看起来很是凶悍,——不对,是怪可爱的。

    水墨少年掩唇一笑,将手上的草莓轻缓咽下,对面少年暴躁,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头滚动,凶悍地坐于凉亭台阶之上,活像个闹脾气的娃娃,肉嘟嘟得也更可爱了。长衫少年魅惑一笑,徐徐起身伸了个懒腰,眉目倦怠,言语慵懒,“行了,这洛城两座山头,你不要那镇魂山非要与我争,到头来却是便宜了那中郢来的土匪,问题不在你,难道还要我背锅吗?”

    “放屁,这明明是我先来的!是你在与我争!”黄袍少年憨厚道,一副老实本分好欺负的模样,天生泪眼汪汪,极为得委屈。

    望着对面少年,水墨少年伸出了莹白手指竖于红唇之前,淡漠一笑,“可是,人家要啊。”

    少年媚笑,摆手道,“小满不是我说你,别这么幼稚了,让人平白看了笑话。难道你先来了,这山便是你的了吗?总说先礼后兵,但争抢时总归是先兵后礼的,拿到了道理便是最好的防御武器,拿不到便是反攻的借口,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有机会的前提下。”

    水墨少年眼眸开阖,笑得有些玩味,吐气如兰,“你觉得,你对上我有机会吗?”

    劫云半起身绾发,身形融入了那云雾之中,手中握着一枚水墨色的棋子,那远处的黄杉少年仍有不甘心,握着手中的棕黄棋子几欲上前,却被水墨少年的几道眼神逼退了。

    落子无悔。

    这是规矩。

    万历十五年尚未过去,撕破脸皮是得不到好东西的。何况平江山与北穹宫同为北宸麾下,彼此的关系又是那么得微妙,他是万不能做这等事情的。

    看着凉亭边上那唉声叹气的棕黄短衫,水墨少年微笑,一子落下,收回了那停留于青衣客身上的注意力,悠然转身,沿山路而下。

    望着那一袭水墨长衫,娃娃脸愁苦,丢子远行,去找寻下一处“天元”。

    待这两位天骄少年远去,一身青蓝色长袍显形于楼阁之中,身侧,是一袭星夜长袍。

    绝代少年矗立,一袭东望,一袭西盼。

    东望的,是离山之于平江山,西盼的,是陨星阁之于北穹宫。

    他们的交易结束了,如今,要看洛炎的抉择了。

    征炎落座,饮了一壶清茶,星夜少年守候于凉亭侧,他要等一袭明黄,一冠青蓝。

    青烟渺渺,飘出一圈圈说不出的热血激荡,一场,殊死拼搏。

    暗流涌动,青天白日,洛城西部一袭身着长褂的少年行于北街之上,步伐急忙,望着洛家门前的两棵迎客松也不见笑容与情绪的波动,表情稍显凝重,似是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呼吸。

    他知道那黑衣少年的身份,尽管时局紧张,但是洛家之于北宸仍留有一定间隙,治病救人不在他们的底线之内,却在他们的职责之中,所以不出意外洛家是会收留的,这是道义没人能指责,故而那白袍医官选择了施救,洛家的长老们也没有意见,长辈们决定了的事情他决然不会干涉,但是他很疑惑,为什么长老们会把秦寂留在洛家。

    少年步入庭院中,马秋北停下擦刀的动作抬头打量着洛炎,良久,沉默不出声。

    那黑衣少年自金銮山而来,北宸虽没有动作,但这已是在刀尖上跳舞了,这次的动作,无疑是宣缘唐突了。不过他说不得,也没人说得,长褂少年进去也左右不了什么选择,大致是去讨说法的。

    壮汉披了一件短衣在身上,收好周身的凶器随着流云少年的身形上前入了正堂。

    屋内云雾飘渺,水气厚重,能闻到一股稍显浓郁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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