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3/3页)

 然而,第二天她没有出现。

    他以种种理由安慰自己,直到一个月后,自己的舅舅也就是朝阳宫的宫主找到自己,他进了朝阳宫,一呆便是十五年,十五年他再次看见了她,她一身素衣,亭亭玉立在院中,眨着依旧灵动的大眼睛,满身戒备的问他“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叶府的树上?”

    从你见我的第一面起,你就骗了我!

    你总嫌弃我不喜束发,而你却不记得我为何散发不束。

    你唠叨我终是红衣不换,却忘记了我的第一件红衣便是你亲手送的。

    你说那鎏金钗与我格格不入,满心欢喜的将新打造的红宝石冠戴在我头上,你取下那鎏金钗时忘记了那根发钗原也是出自你手。

    你怪我常常罚你蹲马步,说我心狠手辣,私下用刑,而你忘了,这刑法是你亲口教授与我。

    你嘟囔着说我不信任你,一直不以真实姓名相告。

    其实我一早便告诉了你,只是你自己忘了而已!

    耳畔雨声不减,冰冷的寒风穿过衣襟冻的他有些发颤,看着那有些歪斜的娟秀小字,他喃喃自嘲一声,宫墙外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下意识的握着腰间的长剑,纵身一跃,在那宫墙上停留一瞬便又回到了原地。

    “宫主,有暗卫。”

    他恍若未闻,依旧站在那里,凝眸看着手中的信笺,但那黯淡无神的目光又似乎透过薄薄的纸张看见了别的东西。

    绿竹上前一步道“宫主,小姐临终前还有一事相求。”

    他晃着手中的信笺,冷笑道“她骗了我,还想找我帮忙!”

    绿竹从袖中拿出一物捧在手心,续儿说道“小姐求宫主将自己的素玉簪在午时之前带离宫中。”

    一支发簪静静的躺在绿竹手中,那素玉簪上伤痕累累,花蕾处镶嵌的素玉只剩下半截不说还暗淡发黑,就连簪身似乎受了刀刃的重创,弯的如驼背老人一般。

    他怔怔的看着那称之为素玉簪实则名不副实的“发簪”,开口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绿竹道“小姐说,既然要告别,便要彻底的告别,一针一线,凡是她用过的,皆不留在这儿。”

    他拿起她手中的簪子,沉默半晌,倏然转身自顾自话道“既如此,本宫便去找她,将她带离这囚笼中。”

    “宫主!”

    他恍若未闻,只身走进雨帘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哽咽,只听她带着哭腔说道“宫主不必去了,小姐.......小姐她就在这里。”

    他逡巡空荡荡的院子,转眸看向那泪流满面的丫头,问道“此话何意?”

    绿竹从一旁的草丛中抱出一个小罐子,哽咽道“我自小在宫中长大,身旁有一些能靠得住的朋友,我托人将小姐的尸身偷偷送回秋菱轩中,按照小姐的遗愿..........撒了化尸粉。”

    “你!”

    他夺过罐子,怒气填胸一掌打在她身上,只见那碧色身影被打瘫在地,一口鲜血喷薄出口,她苦道“奴婢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宫主不必亲自动手,等奴婢将小姐的骨灰带出宫去安置妥当,奴婢便自戕赔罪。”

    宫墙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守在墙角的黑衣人已然将腰间的长剑拔出,雨珠不断,绿竹瘫坐在地上,受了他愤怒的一掌,肋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等她再次开口只见面前红影一闪,那人已经越墙而去,守在墙角的黑衣人也收回长剑紧跟在那红衣身后。

    绿枝不顾身上的疼痛慌忙爬起身来也跟了过去,路过那住过的小偏殿时脚步微微一滞,碧色衣袖猛然一甩,几颗黑色的小球闪电般的飞了过去,与此同时绿枝快速越过宫墙向远处那红色身影追了过去。

    那黑色的小球一落地便“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引得宫人面面相觑,一抬头只见那滚滚浓烟直冲云霄,那燎天架势的火海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贪婪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宫中乱作一团,宦者和宫婢扯着嗓子到处喊“秋菱轩走水了!秋菱轩走水了。”

    三日后,宫中张贴皇榜求医,说是皇上龙体欠佳,不知染了何疾,一夜之间白了头,整日神思呆滞不理朝政,杏林中人跃跃欲试,都想大显身手获个千古留名的机会。

    然而,皇榜揭了整整半年依旧在宫门口挂着,只是这次却无人敢伸手揭榜。

    后来,听说皇后娘娘把江湖中行走了多年的行痴大师给请去了宫中,自此皇上的病情也略微有些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