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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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死里逃生 (第1/3页)

    过了几日,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被藏在了司徒府地窖中的暗室,所以纵使董卓发了疯,也很难找到我。

    当然,这地窖中暗室如今已是被精心装饰成了女子的闺房。银杯玉箸,高床软枕,绝对的秀丽雅致。

    王允费尽心思地调理着我的身子,我却一日日只见消瘦。

    董卓已经完全成了历史上那个董卓。无论我再怎么样努力,终究只仿佛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在历史的舞台上周旋、蹦跶,妄图改变历史……结果终究只是痴人说梦一场空。

    “笑笑……”王允坐在床前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解,也有浅浅的哀伤。莫不是我看错了,王允那样的人,也会哀伤?

    “人非草木,不是你施施肥便能茁壮成长的。”我淡淡开口,一手把玩着腰间的碧玉小葫芦。

    王允看着我,微微皱眉。

    “我在想,我怎么样才能出得了这地窖?”看着王允,我一脸认真地开口。

    “除非我死。”王允笑得温和。

    “如果我死呢?”我看着他,笑了笑,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碧玉小葫芦。

    王允微微一愣。

    “义父大人。”貂蝉的声音轻婉地响起,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王允回头:“何事?”

    “宫里来人了。”貂蝉的神色似有焦急。

    “嗯,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来看你。”王允抚了抚我的头,转身离去。

    我闭上眼,听着那银链敲击的叮当声渐渐远去。

    宫里出事了?还是王允他,玩火*?惹出麻烦了?一手仍是轻轻把玩着腰间的那枚碧玉小葫芦,那碧绿的小葫芦里隐隐透出的白色汁液十分漂亮。有毒的东西,通常都很漂亮。

    “吃些吧。”貂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看到貂蝉还站在我面前没有离开,便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甜汤,舀了一勺放在口中,咽下。

    “宫里出事了吗?”我淡淡出声问道。

    “是董卓……”貂蝉迟疑地看我一眼,“董卓将弘农王和何太后囚在永安宫里,如今市井之上流传出弘农王所吟的诗,诗里对自己被废除帝位之事满怀怨愤,董卓欲以此为借口,至弘农王于死地……”

    我想起了那一个双眼迷蒙的少帝,那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事情到底还是超出了王允的预期,他不会想到董卓真敢对刘辩下毒手吧。

    我状似无意地解开腰间的碧玉小葫芦,慢慢把玩着,手轻轻一松,那小葫芦掉进了汤碗里。那碧色的小葫芦泡在甜汤里,泛出迷人的光泽。

    “呀,我去换一碗吧。”貂蝉急道。

    “不必了。”我拎出碧玉小葫芦,不甚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挂回腰间,然后又舀了一勺甜汤放入口中,咽下。

    “而且董卓还*宫闱……据传……连婉公主也被……”貂蝉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看着甜汤,心里有些空,缓缓舀起第二勺,我是在昭德宫失踪的,纵使婉公主再怎么样百般开脱,董卓必然不会放过她。如果说之前为了所谓的朝廷,婉公主让宫里的女人作出了牺牲,让董卓“*宫闱”的恶名在外,那么如今,她自己也成了牺牲品……多么讽刺。

    赵子龙,又该情何以堪?

    而这一切,竟然因我而起,这更是讽刺到了极点。我一直那么努力改变历史,而最后,竟成了牵引历史成真的契机、成了牵绊董卓的棋子……

    多么讽刺……

    泡了“见血封喉”的甜汤发出奇怪的糜烂的香味,我在赌。王允,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会解的毒吗?

    那就试试吧。看是我毒发作得快,还是你回来得快。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厌恶自己,我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厌恶自己只能搅局……我厌恶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一步一步延伸……

    如果我死,便是眼不见为净的自私到底求个痛快;如果我不死,便是逃出地窖的最好机会。

    “不过……”貂蝉的声音忽然微微一顿,“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其实你死掉比较好呢?”

    我微微一惊,抬头看向貂蝉,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奇怪。

    “或许你死了,大家就都清净了。”貂蝉的眼神冷得可怕,面容微微扭曲。

    “你干什么?”惊异地看着神情偏执的貂蝉,随即我错愕地发现自己全身瘫软,仿佛没了骨头一般。

    “义父说,要换了我的脸给你。”貂蝉在我身旁坐下,望着我,道,“你究竟哪里好?”细细地看着我,貂蝉眼里满是深究和思索。

    我哑然。

    “你究竟哪里好?为何义父费尽心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歪头看着我,貂蝉疑惑地道,“为何连董卓那种人也会为了你甘心被万夫所指?甘心遗臭万年?”

    看着这样的貂蝉,我心里隐隐开始不安。

    “听说你笑起来很漂亮?”貂蝉伸手抚上我的面颊,她的手很漂亮,只是有些冰凉,“你知道吗?义父清醒的时候,从来都不准我笑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你。”

    听她说着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我心里的不安加剧。微微皱眉,我试着调集全身的力气想站起来,却发现做不到,全身的气力竟仿佛都被抽光了一般。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义父才准我笑,然后很温柔地抱着我……他会很温柔很温柔地抱着我……仿佛我是他最最宝贝的东西……”貂蝉眼里缓缓浮现出娇羞的神色,随即神色微微一僵,“可是,他唤我……笑笑……”

    我惊住。

    貂蝉神色哀戚地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义父心里眼里看到的只有你,全是你?为什么?”她仿佛一个被抢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仍在不死心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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