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七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2/3页)

地剖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研判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手上,只有四根手指的手上,他扬唇冷笑:“顾谷雨,你脑子有病吧?你究竟是真傻,还是真忘了我是谁?这里又没旁人,你装什么?”

    六年前的一切,他不相信她什么都不记得,他更不相信她不清楚她的手指为什么会少了一根。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避重就轻,欲擒故纵,装疯卖傻。她以为她是谁?她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谷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当然记得你,你是嫂子的哥哥,我们是亲戚,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

    叶念泽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谷雨又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因为哥哥和嫂子的事,所以对我有意见?”

    他在心里想:好,终于说到重点了。

    谷雨摸了摸鼻子:“可是,那是他们的事。嫂子被坏人害死了,哥哥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她去了。这是一场悲剧,大家都不想,你没理由因为他们的事就对我有想法,这样很没道理。再说,我前几天还帮过你呢。”说到这儿,谷雨停了停,对他伸出那只残缺的右手,爽快地说,“叶念泽,我不计较你威胁我、利用我的事,你也别再计较哥哥和嫂子的事了,所以,我们和解吧。”

    叶念泽笑了一声,用近乎恶毒的眼神打量她,最后总结道:“我终于知道了,你不是有病,你丫就是一个白痴!”

    谷雨瞬间怔住,似乎被他话里的某种东西刺痛,她向后缩了一下,就像被弹弓惊到的小鸟,陡然睁大了眼镜,扎着羽毛,可怜巴巴,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叶念泽淡漠地看着她,心想:装,你再接着装。

    半晌之后,谷雨恢复了神色,她看着自己的脚,小声对床上的男人说:“我不是白痴,我只是有亚斯伯格症。”

    秦川刚回港岛,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叶念泽叫了回去,在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老吴,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亚斯伯格症?”叶家公子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着电脑屏幕,一边对着电话问道。

    电话另外一端的精神专科医生,很专业地说:“亚斯伯格症候群,简称AS,是神经发展障碍的一种,可以将它归类为孤独谱系障碍中的一类,因为是奥地利的精神病专家汉斯•亚斯伯格在临床中发现的,才以此为名,这种病……”

    叶念泽听得头晕,没好气地打断:“医生,你能不能说人话?”

    然而,精神科医生也是有脾气的:“叶先生,我说的就是人话。”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简单跟我说说,别扯那些专业术语?”

    “叶先生,我说的没有一句是艰深的专业术语。”

    “好,那就麻烦您,给我简单解释下那些不算艰深的专业术语,谢谢。”

    老吴收了收脾气,直接道:“自闭症你应该听说过,简单来说,亚斯伯格症就是一种没有智能障碍和语言障碍的自闭症。这个病最大的特征是社交困难,兴趣狭隘,以及对于某种行为固执重复。”

    叶念泽问:“跟白痴有什么不同?”

    老吴愣了一下,回道:“差别很大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这个病的人智力是正常的,有些患者甚至比正常人的智商还高呢。所谓的社交障碍,指的是他们推测他人情绪的能力很低,对事物的关注点很奇葩,还有就是——对于特定的事有特别的执着。比如:他们会反复重复一句话,或者做一件事。哪怕你已经对此表现出反感,他们也感觉不到。”

    叶念泽想起那小丫头昨天晚上言行举止,没错,都对得上号。

    吴医生接着说:“另外,在情绪表达的成熟度上,亚斯伯格症患者只有自身年纪的三分之二。”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叶念泽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解释,我就理解成他们的智商只有年纪的三分之二,还是白痴。”

    吴医生也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叶先生,我再说一遍,人家智商是正常的,可能比你还聪明。爱因斯坦,你听说过吗?大科学家,你知道吗?有科学理据证明,他就患有亚斯伯格症。还有比尔盖茨,听说过吗?世界首富,你知道吗?”

    “他也有这病?”

    “哦,他没有,不过有人说他有。”

    候在一边的秦川没忍住,闷笑一声,被叶念泽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好,我不跟你抬杠,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情绪表达的成熟度只有自身年纪的三分之二?”

    老吴深吸一口气:“意思就是,如果患者的年纪是二十来岁,那么他们说话的方式,可能就像十几岁的小孩子。不过,这个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来改善,我见过很多患者,说话表达跟正常人几乎一样,嗯,只差那么一点点。”

    叶念泽点了点头:“那就是说,还是个白痴。”

    老吴十分不解:“我说叶大少爷,你今天怎么就跟白痴较上劲了?你知道吗?亚斯伯格症的患者很可怜的,新生儿的患病率是千分之七。有这种病的人跟孤独症患者不一样,孤独症的患者不渴望社交,他们渴望;跟普通的自闭症患者也不一样,因为他们什么都懂,你的恶意和蔑视,他们感觉得到,只是没法说出来。”

    叶念泽冷笑:“也就是说,还不如白痴。”

    老吴这次真的生气了,“叶念泽,你丫有病吧,你这是歧视,你知道吗?记得回来复诊,白痴!”

    叶念泽挂断了电话,问坐在对面正极力忍笑的秦川:“他是不是忘了他现在的诊所还是我帮他开的?骂我白痴,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它!”

    秦川握拳在嘴边,勉强压住一阵强过一阵的笑意:“可能,他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吧。”

    “你很开心,是不是?”

    “还好……”秦川收起笑意,正色道:“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来问老吴这个?”

    “遇到个小白痴,她说自己有这个病。”

    “谁?”

    叶念泽点了根烟,没什么表情地说:“顾谷雨。”

    秦川愣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说,未免韩家生疑,最近先不要接触她吗?”

    叶念泽瞪他:“你以为我愿意?”

    叶念泽将自己“为了吃口牛腩面在后巷遇袭,又被谷雨捡回家”的事,三言两语跟秦川讲了一遍,表情很克制,语气很淡漠,可纵然如此,秦川也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

    秦川挺理解叶念泽的心路历程,这事儿搁谁都不痛快——为了一口吃的,脑袋被人砸了,连鞋都丢了。最可气的是,整个过程还被一个小丫头看到了,如果谷雨是个大嘴巴,出去宣传一下,叶家公子从此在黑白两道,颜面无存。以这位少爷的性格,没手起刀落,杀人灭口,已经用了生平最大的克制,他懂。

    可有一点秦川觉得奇怪:“她有亚斯伯格症,可是她又没惹你,人家也算救了你,你为什么总骂她白痴?”

    “因为,她就是个白痴。”

    秦川哭笑不得:“她哪里白痴?你总得有个理由啊。”

    叶念泽夹着烟看了他一眼:“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查,究竟是谁泄露消息给韩棠?”

    “这事跟她有关?”

    “是她自己找人放消息给韩棠,昨天晚上她亲口说的。”

    秦川有点惊讶:“不可能吧,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叶念泽双手一摊:“完全没好处,可她就是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叶念泽沉着脸没说话,脑子里浮现出谷雨跟他谈起那件事的情景。

    那时的他坐她的床上,后脑勺还贴着胶布,脑门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疼,用非常轻蔑的眼神瞧着眼前的女孩,冷笑着:“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谷雨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很有耐心地向他解释:“就是上一次,你们让我把韩棠的女人骗出来的那一次。”

    他嗤之以鼻地说道:“我只知道,你事情没办成,还拿了我三十万定金。”

    谷雨歪着小脑袋,说:“那笔钱我会还给你的,不过暂时还不行,我要用它做本金,我才能赎回我们家的房子。至于那件事……”她顿了顿,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厚刘海,“我是故意没办成的。出发之前,我让楼下水果店的小明,到几条街之外的公共电话亭,给韩棠打了个电话,提醒他,他的女人有危险。”

    叶念泽惊讶地看着她:“你哪来韩棠的号码?”

    “跟韩恕一吃饭的时候,从他手机里翻出来的。”谷雨动了动自己十个像小葡萄一样的脚趾:“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

    “一个小孩子的话,你确定韩棠会信?”

    “他那么爱她,就算不信,他也会及时阻止。”

    叶念泽微微眯起眼睛,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她:“你想跟韩家报信,直接跟韩恕一说不就得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

    谷雨本来在看新闻,听到这话,扭过脸瞧着他:“如果我直接跟韩恕一说,你是想我兜你出来,还是不兜你出来?现在这样挺好的,没破坏你跟韩家的关系,你们可以继续合作,又不会伤害韩恕一的小嫂子,皆大欢喜。”谷雨突然沉默了下来,撇了撇嘴,“就是让韩恕一误会我了,他以为我真的出卖他,很生我的气,不过……这个暂时忽略不计,以后我再想办法跟他解释。”

    叶念泽简直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故意搅黄了这件事,我就会放过你?”

    她微微皱着鼻子:“至少短时间内,你不会动我。我哥说过,你这个人哪点都好,就是生性多疑,心里弯弯绕绕太多了。所以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你一定会先留着我,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她说对了。她现在能活生生地坐在那儿,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谷雨有点小得意,然而叶公子再次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嫌恶:“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算了?”

    谷雨警惕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叶念泽说:“我想杀你灭口。”

    谷雨向后缩了一下,委屈地说:“为什么?我又不会出卖你,如果真的想,就不会牺牲自己替你隐瞒了。再说,你应该感谢我及时阻止了你,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叶念泽终于笑了出来:“敢这样说,你凭什么?”

    谷雨转过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表情很笃定:“就凭有些事我知道,而你不知道。”

    叶念泽皱眉看着她,心里想着,她敢胡说八道,他就一巴掌拍死她!

    然而,他听到谷雨说:“叶念泽,你想把那个女人送给文家卖人情,但你想过没有,文家为什么一定要她?”

    秦川看着叶念泽,说:“我们办事之前,的确是不知道文家主母为什么要这个女人,然而顾谷雨却知道。”

    叶念泽捻息香烟,淡淡地说:“是的,问题就出在文家那位太子爷身上。”

    那天晚上,谷雨对叶念泽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文家的太子爷受重伤进了医院,这个消息一直被文家隐瞒得很深,只有韩家两兄弟知道一些内情。可是,韩恕一跟谷雨聊天的时候,却无意之间,将这个消息说漏了嘴。

    原来,文家的那位少爷很爱被韩棠藏起来的楚夏,她离开后,多年来一直为了她茶饭不思,神思恍惚。文家主母要她,是为了唤回儿子的心。可那个女人韩棠也喜欢,他不愿意放她走,一直藏着不给。

    直到那位太子爷出了事,文家主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依然对这件事不依不饶,一定要把她弄回去。可这样一来,韩棠就更不敢给:一来,他舍不得;二来,他担心文家主母把文昭的事迁怒在她身上,弄残她,甚至弄死她。

    谷雨还特意强调,那位太子爷伤得很重,是非常惨烈的车祸,全身大面积烧伤,一条腿截肢,完全没有复原的可能。

    秦川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多事就合情合理了。他们之间那些感情债、三角恋什么的,跟咱们没关系。这件事的重点是——继承人出了问题。按照文家的规矩,他们的管理层会有很大的变动。”

    叶念泽双手交叠在桌上:“没错,如果文家的主事人变了,我们就等于押错了宝,之前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还会赔上韩棠这个合作对象,这个买卖的确划不来。”

    秦川瞧了他一眼:“你真该谢谢那个丫头,如果不是她,咱们这次就搞了个大笑话——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叶念泽冷嘲热讽地说“我谢个屁!话都让她说了,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秦川想了想:“这倒是,这么大的事,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

    叶念泽向后靠着椅背,望着电脑说:“不用!那小白痴说了,如果我不相信,可以留意文氏集团的股价,就在这几天,管理层变动,股价一定会跌。”

    秦川再次惊讶:“她还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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