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2/3页)

   合荼在那一瞬间觉得心里难过极了,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从小到大,合芮对自己就没露过什么好脸色,这是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既然已经是习惯了的事,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合荼在心中拼命回想着那些美好的场景,试图将心里的恐惧和失落驱逐出去。合芮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这回是真正陷入睡眠中了。

    “唉。”合荼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三天,合荼不管父亲对自己的劝阻,仍旧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地了。她的身体在这个夏天显得比常年都要虚弱,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摔倒。但她还是兀自强撑着,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做着自己原本该做的活计。合荼不想让别人说自己一丝丝不好,她要尽力将全部事情都做的完美无缺,让别人挑不出一点缺点来。到了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家福直起腰背着手走到树下去喝水吃干粮。他看到合荼难看的脸色,便对着她挥了挥手,也让她过来喝点水,休息休息。

    合荼硬撑着走到树下,一屁股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她觉得自己虚弱的快要晕过去了,张着口只是大喘气。家福喂她喝了两口水,手里拿着扇子替她扇着风,说道:“让你别来,你偏要来。”

    “咱家不是,不是人手不够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做不成什么活计,搞不好身体也给弄垮了,坐着缓一会儿就赶紧回去。”家福脸上露出罕见的责备之色,他平日里是最慈祥温和的一个人,从来不会责骂儿女,除非孩子们做了特别过分的事。

    “好吧——如果地里赶不及,我还是来做,我还是能撑得住的。”

    家福打量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你姐你妹的身体都挺好的,怎么你的身体就这么弱?”他摇了摇头,把扇子递给合荼,直起身朝着地里走去。合荼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又觉得愧疚又觉得感动,她甚至有点讨厌自己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什么事都做不成,还只是给别人带来麻烦。

    “唉,不知道合芮知道了回家又说我什么闲话呢。”合荼喃喃自语道,勉力撑持着站了起来,朝着回去的路走去。

    走到一半,朱海不出意料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先笑嘻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将手里的一个纸包塞进了她的手里面。

    合荼迅速地将纸包收好来,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离朱海远了两步。

    朱海跟着她的目光也往身后看了看,不解的笑道:“你是怕谁看见啊?”

    合荼叹了口气,答非所问,“昨天我给你的信你看了?”

    “看了。”朱海仔细的瞧着她的脸,“你跟你妹妹吵架了?”他突然恍然大悟似的,“你是怕你妹妹看见?”

    合荼点了点头,觉得回应这个问题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重新朝前走去。

    “你怎么了?”朱海看出来了她的异常,担心的问道。

    “感觉很晕。”合荼摇摇晃晃地走路,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似的坚持着。

    朱海伸出手想扶她,手指刚碰到合荼穿着单薄衣衫的胳膊,合荼仿佛碰到火似的颤抖了一下,费劲的将身体移动的离他更远了一些,“别这样,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怎么不好了?”

    合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会被说闲话。”

    “他们爱说说去,我不管。”

    “那我呢?”合荼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再不说话,稍稍加快了脚步。不想走的越快脑袋就越晕,差点摔倒在地面上。

    “你看你看!”朱海急忙扶起她来,合荼软软的靠在朱海的身上,她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正撑着自己的头颅,体温仿佛过电似的传播到她的身上,在她的心里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火花。合荼苍白的脸一刹间就红了起来,她抬手想推开他,可是越推他反而抱的越紧,几乎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朱海!”合荼又是害羞,又怕别人看见,不由得恼怒的喊了一声。朱海从沉醉中猛地惊醒,双手顿时无措,急忙放开了她。

    合荼羞恼的跺了跺脚,转身扶着坡壁朝自家走去。朱海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忐忑不安的望着她的背影。

    “完蛋了,做过火了。”他心里暗暗想着,后悔着刚才的举动,却又回味着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时的感觉。她的身体是那么瘦小,那么柔软,靠在他的怀里仿佛一只无助的小兔子似的。朱海恨不得将她再次搂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合荼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生气,他又怎敢轻举妄动。

    到了家门口,合荼打开上了锁的院门,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她砰的一声合上门,靠着门大喘着气,心儿砰砰跳着,面红耳赤。他竟做这样的事,她惊惧的想着,不曾想过他居然是这样的大胆,就在路中央那样碰触着她。合荼几乎不敢想如果被父母或者合芮看见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后果。她靠着门站了很久,等待着心情渐渐平缓下来。等最初的惊惧退去之后,心里反而不觉得惊慌了,只觉得那一阵阵电流似乎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流动着、互相碰撞着。她的心还在猛烈地跳动,不禁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的脸上已经泛出了灿烂而荡漾的微笑。呆了好一会儿,她将院门打开了一条缝,眼睛凑在缝隙里面朝外面望着。外面空无一人,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她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的合上门,缓缓走回厨房,在灶门前坐下准备生火做饭。她心不在焉,几次点火时都差点将自己给烫着,眼前闪过的、心里回味的尽是刚刚的那一幕。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她同朱海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她也说不清楚。她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似的,她不知道前面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感到又期待又害怕。合荼开始越发思念起秀寒来,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不论出了什么事,秀寒总能给她一个明确而正确的答案,她想知道这个答案,她想把眼前的那片迷雾拨开,好仔细的看看眼前到底是怎么一种景象。

    从那天起,合荼听从着父亲的嘱咐不再跟随着家人下地,每天只是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照顾家里人的生活起居。她过了好久才拿出朱海给她写的回信,那封信措辞热烈,情感奔放,说的都是合荼没听过的话,表达的都是合荼不敢想的感情。好几次,合荼都被惊吓的不敢继续看下去,但是又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继续看下去。她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将它能背下来了。她将信纸藏在自己的内衣里,生怕一不小心被谁发现,至于给朱海写回信或者同他继续见面的事,她暂时抛在了脑后。她现在感觉到的只是害怕,她开始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计,朝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了。她几乎焦灼的等待着秀寒的到来,仿佛在等着自己的救世主似的。

    一天凉爽的午后,合荼送家人出门之后躺在炕上小睡了一会儿,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吹风。屋里闷热,院子里倒非常凉爽,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鸟儿不时地飞来飞去,叽啁叫着。合荼闭上眼仔细听着周围的环境,又睁开眼朝远处望着。她突然站起来,走回厨房拿了些东西,关上院门朝坡下走去。

    何奶奶家的院门虚掩着,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只是偶尔有些胆大的小孩子过来探险——传说这院子里闹鬼。合荼不相信这些鬼话,这种谣言只是人们图一时的新鲜编造出来的饭后谈资罢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先前被秀寒割掉的草又重新长了起来,甚至冒头更高。合荼蹲下身来开始除草,把一些挡着路的草叶除去,扎成一捆扔到门外。何奶奶生前住的房间里也满是灰尘,合荼将其稍微打扫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望着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发起呆来。

    突然,她打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掀开帘子往外看。秀寒就站在院子里,一头长发被烫成大气蓬松的卷发松松的散落在肩膀上和胸前,她戴着一副墨镜,依然背着那件装着吉他的形似葫芦的盒子,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脚上却蹬着一双高六厘米的艳红的高跟鞋。

    合荼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徽蕊似的,一时呆愣了片刻,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自己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好朋友。秀寒摘下墨镜,一脸惊讶的望着她,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敲你家门半天都没人应。”她扭头环视了一圈周围,“你不会是下来打扫这边的吧?”

    合荼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在眼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这个人面前感到些微的窘迫,微微笑道:“我昨晚梦到你了,梦见你今天就来了,所以下来把这边打扫一下。”

    秀寒笑望着她,甩了甩因为拎包而酸痛的手,“还是你跟我最心有灵犀。”她甩了甩披肩的长发,亲热的挽住合荼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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