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脉脉相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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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春时以死明志。莫非那时,伶月帝姬便早至凉鸿终蜀?”

    启唇又阖唇,我唯有无声摇头,细细斟酌如何叙说这段不愿提起的痛苦记忆:“伶月那时并非在胡汝,但也未在终蜀,却已身处凉鸿……西荒。”

    眉头从始至终都未松过,单过不语,只听我继续:“伶月原本并无至西荒的计划。但却得人告知,西荒之中瘟疫蔓延,不毛之地恐为人间地狱。伶月之十皇兄数年前被皇上贬为庶人,发落西荒,伶月忧心十皇兄安危,因此临时决定,赶往西荒助终蜀派去的医官救治病患。”

    “……伶月便是在那处,与大娘相识。”

    单过尚未及反应之间,我从怀中缓缓取出那枚刻着“过”字的木牌。瞳孔猛缩,再顾不得礼数,单过一把抢过木牌,手抚着其上字迹,颤抖分明。

    我别开目光,不忍看他其后模样:“一年前,皇上出宫巡游,途径终蜀长巷。因值守官吏通传不力,长巷中所居百姓俱迟了迎驾。皇上大怒,认为他们故意冒犯天威,不敬圣上,故此……将长巷众人全部发配西荒……为苦役。”

    “伶月与胡汝平州王等赶至凉鸿境内时,终蜀之医官仍在前去西荒的路上慢慢悠悠,闲情逸致。纵之后伶月等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西荒……却已是救治不及。伶月与平州王照料病者时被大娘唤住,大娘告知伶月,她的儿子虽非亲生,却十分孝顺,十分争气,得入宫为官。官兵到长巷抓人时,大娘一口咬定她乃一人独居,才免去其子连坐之祸。她见伶月衣饰,认定我乃终蜀之人,便托我替她至终蜀长巷槐树下寻她儿子,告诉他……娘很好,无须牵挂……”

    “伶月询问大娘儿子姓名,大娘便将这枚木牌给了我。命运离奇巧合竟然至此。大娘养子,竟便是单过你。”

    紧紧咬牙,却掩不住从喉咙中嘶吼而出的泣不成声。单过死死攥住木牌,眼眸猩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我眸底酸涩,垂首掩饰,长吁着忍住颤抖:“伶月自离开凉鸿为质,至今已近五年。这五年辗转流离,虽未曾明说,心中却着实向往并期盼一处能够安身安心的家。凉鸿乃伶月母国,若非迫不得已,怎会生亲手倾覆之意。西荒彼年之惨状,至今忆起,历历在目,此生难以忘怀。”

    “只因未及接驾便是大不敬罪,只因多说一语便是萌生反心,只因道明真相便触了逆鳞……这般暗无天日,草木皆兵,苟且偷生的世道,凉鸿百姓是造了何等大业才要承受?祸自天降,可这些当真是避无可避的天灾么?伶月亲尝过有家难归的苦楚,也深知此举只怕不过是蚍蜉撼树。然而,哪怕毫无希望,也总要争一争。哪怕只得改变微末,也总算对得起曾应于西荒故人的诺言,对得起他们的大义牺牲,对得起至今无辜而死的亡魂。”

    “这便是伶月重归之因。”我深深吸气,望着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的单过,长长嗟叹:“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今日,伶月将这木牌物归原主,也算是圆了大娘遗愿,使大娘与单侍卫团聚,魂灵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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