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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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把外衣披在她的肩头道:“回来就好。”

    “哑巴”也蹒跚着出来,对着她欲言又止。

    杭二凑到他旁边,小声道:“我看东家有些像是惊着了,以后不要让东家一个人乱跑了。”

    惊着了?给他送封信,怎就惊着了?

    宋然却似不想提这茬,径自去浴房洗澡,一出来就进了自己房间,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紧紧地闭上眼睛。

    她是极胆小怕死的。

    从一生下来,便很怕死。到了十二岁,祖父为她定了一门亲,这份对死亡的恐惧才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期限——只要她离开这个家,她便再不需害怕。从那时起,她年年生辰都要问钟伯一遍:“我可以活到及笄那年吗?”这种问题实在不像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该问的问题,钟伯每次都回答:“少主,在老奴有生之年,都会好生看顾着你的。”

    看,就连钟伯都不敢保证,在他不在之时,她依然能够享受这人间的平安喜乐。

    可那时的她哪里料到,自己日日盼着的十六岁生辰,并没有如她所期盼的那样改变她的命运,也是在那一天,她决定把自己的命握到手上,再不仰赖旁人。

    “宋然,你不可以再想了。”

    尽管前一日表现得十分反常,第二日,她还是准时坐到了餐桌旁。

    她昨日归来时有些不对,必定是为自己送信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哑巴虽不善表达,但是碍不住心有愧疚,吃饭时不时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她把筷子放下,道:“我吃好了。”说完,却突然朝他看过来,他始料不及,慌忙低下头去扒拉碗中的米饭。

    她道:“哑巴,你好像有话想问我。”

    他别过脸去:“没有。”

    她道:“真的没有?”

    他终于承受不住她的目光,轻道:“你只吃了半碗饭。”

    平日至少会吃两碗。

    她看了看碗中剩下的米饭,重新拿起竹筷:“浪费是不太好。”一边将米饭往嘴里送,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口,“江姑娘说这二日会来见你,她这个人信用如何,会不会说来,却因为怕事而不来了?”

    江漓漓既收了他的东西,便没有反悔的道理,这是行业规矩。

    他简短道:“会来。”

    她却淡淡道:“在决定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不做好被背叛的准备怎么行?”扒拉完碗里的米粒,起身,“我去洗碗。”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听到钟伯问他:“离开京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换完药已经是黄昏,哑巴披着衣服出门透气,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廊檐下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长发未束,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单薄,不知从哪里寻摸到一支玉萧,正吹得十分欢快。

    只可惜教她的师傅听了要哭晕在茅厕。

    太难听了。

    他忍不住小声感叹:“宋姑娘……实在古怪。”

    钟伯行至他身边:“习惯就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