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家国天下事 生死大英雄

    正文 第二十章 家国天下事 生死大英雄 (第3/3页)

,接过来一饮而尽。“噗通!”“噗通!”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人也躺下了。抬进去!派人看守着。三天之内应该醒不过来!”“是!”

    今天正是中秋节。

    雁城今年多事之秋,府衙的人都等着签完议和协议再庆祝,冲冲晦气。议和已经接近于完成,双方约定中秋节这天草签协议,送双方朝廷确认生效。卢瀚特意准备了节日美食向大皇子致意。

    此刻,府衙内,双方正准备签字。卢瀚拿着笔的手一直哆嗦,越抖越厉害。突然轰隆隆一阵雷声滚过,卢瀚猛地站起来“哪里开炮?你你……”他带翻了桌子,愤怒地盯着大皇子,砚台茶杯落了一地。

    “那是打雷!”大皇子看他如惊弓之鸟,又好气又好笑。“雷?打雷?查!”卢瀚语无伦次。一个跟随跑过来报告,外边正下雨,雷雨交加,没发现其他异常。卢瀚这才神色缓和下来。“下雨了?”他缓缓走向后门,面对着荷塘,喃喃着“下雨了。打雷了……”伸手接了几个雨点,放在嘴里尝尝。如是者三。回头如释重负地看着大皇子,“真是下雨了。”大皇子看着这个元气大伤神神叨叨的老头,哭笑不得。荷塘的墙壁后,有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手臂,“一、二、三!”那道目光像闪电一般,闪烁了一下,消失在残荷的伶仃里。

    卢瀚缓缓走回大厅,随从正在收拾一地的东西,这正是那个派来监视卢瀚的耳目。前几天,派他去给卢格送信,今天才赶回来。这时,远处再次滚过一阵雷声。卢瀚请大皇子安坐,自己也坐下来,有人递上一杯茶。卢瀚喝了两口。缓缓神。他拿起议和协议,看起来,一只手去摸索着拿起笔。“轰隆隆!”这次的雷声震天响,连地面都在晃动,杯子书籍洒落一地。大皇子也是一愣,看卢瀚只是安安稳稳地坐着,双手捧上茶杯,慢慢道了句:“打雷了。”,

    话音未落,一阵更大的雷声破空而来,轰隆隆轰隆隆一阵接一阵,顿时,整个雁城府衙化为齑粉,火光冲天。

    此刻,澄湘公子带着人正在龙王庙等待。府衙的火光中,澄湘公子吩咐守卫的人撤退,自己亲自点燃了火药引线。他看着火光闪烁着火花烧向坝底的火药,一边快速后退,一边走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

    忽然,爆裂声停了。澄湘公子回头一看,引线的火花已经熄灭了。澄湘公子心中一凛!安全脱身可能是来不及了。谢桥已经安全,自己就守着父亲,一起去底下的见母亲吧。他迅速转身前去检查。

    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在他身后那个曾经储存火药的一个房间里,突然冲出一个人!

    只见这人疾如流星,双掌如风击向澄湘公子颈上,澄湘公子正全神贯注在火药上,万想不到边上有人暗算,一时不备,被击昏在地。接着那人迅速点了澄湘公子的几个穴道。随后跟上的几个人也到了。

    “送公子走,快!”“是!”重复命令“与公子同在!”“撤!”“送曹将军!”那些人抱起澄湘公子,飞奔而去。

    华超拿起一支火把,去检查火药。原来是雁城大爆炸,震得地动山摇,洞顶上落下一大块土,正好把引信砸灭了。前面土还在哗哗的往下掉。不能再点引信。万一大坝经不住震动,渗出水来,火药被打湿,将前功尽弃,后患无穷。想到这里,他迅速跃到到堆放炸药的地方,直接撕开几包油纸,把炸药撒在火药堆周围,随后点起两只火把,马上点燃近前散落的火药;几乎同时,另一只火把直接抛向火药堆。火把在曹华将军面前划出一道火弧,照亮了曹华坚毅的面庞,落在散开的火药上。

    “东方将军,我来了!”这是曹华最后的话。轰隆隆的震天巨响中,连他自己也没有听到这句话!

    一时间,雁城爆炸声接连不断,半个城池尽毁。洗雁河边的朗燿大军不知怎么回事,愣了一下,马上冲过洗雁河,直奔雁城而来,马蹄声接天响起。突然,远处又是一阵闷雷,接着,洗雁峰下烟火升腾,一股巨大的水浪,犹如一条狂怒的巨龙,排山倒海而下,怒涛所向披靡。青龙潭水库积蓄了几年的大水奔流汹涌,整个洗雁河两岸几里宽的地面,瞬间成了一片汪洋。朗耀兵善骑射,却最是怕水。此时,正在洗雁河中、洗雁河岸边的朗燿大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大水打翻,逐流而去,见了龙王。

    卢格一路押运粮草,此时早已经来到大军的营地。今天一大早,大军就分兵两路,一路由聂雄飞率领,原地等待,另一部由卢格率领,向洗雁河下游奔去。华超带领日升行和芙蓉殿组成的乡兵团队,同卢格一起出发。队伍行到一个路口,华超悄悄吩咐日升行领队和二当家的,“你二人带队,听从卢格指挥。先除掉奸细,保护卢格!”“得令!” 日升行的领队急忙问道,“将军要到哪里去?”“保护公子!”华超话音未落,几匹怒马已经直奔雁城。“走!”二当家的一声令下,向兵团向前飞奔而去。

    聂雄飞分派好队伍,一直盯着雁城方向。临近中午,雁城方向火光冲天,传来巨大爆炸声,中间还夹杂着洗雁峰方向升起的一连串号炮。聂雄飞一声令下,分出少数部队留守,其他部队疾驰洗雁河下游驰援卢格。

    此时,洗雁河下游已经是一片汪洋。朗燿大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等到聂雄飞赶到,卢格正率领官兵血战,喊杀声震天动地。那些昏头昏脑、侥幸从洪水里爬起来的敌兵,迎头碰上早有准备的卢格大军,一阵乱箭,又躺倒在水里。剩下为数不多的爬上岸的敌兵,也成了官军的刀下鬼。乱战之中,有人悄悄地走向身边的奸细公孙坻,一刀下去,人一声没吭,去见阎王。那人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河里。差不多前后,聂雄飞部队中,那些东方大人关照过的人,也一一倒进了大水中。

    河的对岸,也有一批人,在截击残敌,那是日升行的敢死队。原来,日升行的敢死队提前从上游密道跨过洗雁河,埋伏起来,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洪水渐渐退去,卢格和聂雄飞帅大军搜索了两天,朗燿大军被全歼。憋了三十年的一口气,今天总算是出来了!

    战斗结束了。卢格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这会儿,他背靠一颗大树,双眼直直地看盯着雁城方向。官军大获全胜,但是没有欢呼,没有庆祝。所有的士兵, 都记挂着雁城!雁城!

    雁城!留下部队打扫战场,卢格带着人马直奔雁城。

    惊天一爆,雁城已经片瓦不存。

    所有留守人员壮烈殉国!三位将军和他们的亲兵一起,为国捐躯了!最后关头撤出来的两个小队,带出了所有留守者名单。谢桥也在这份名单上。

    按预定计划,卢格迅速上奏朝廷:“皇帝仁慈,雁城天助。议和协议签订之日,雁城地动,一时地陷山摇。雁城守将借机引燃火药,炸死朗燿大皇子;洗雁峰大坝崩塌,洪水滔天,席卷朗燿大军。臣格上籍天威,与聂将军击敌狼狈,全歼之,计八万余众。又据探报,雁城被歼之敌,乃朗燿主力之师,一朝倾覆,朗燿十载无兵。”

    “边塞雁城亦成劫灰。我议和特使卢讳瀚、戍边大将东方牧云、雁城太守谢桥,及一干人众,与敌同归于尽,为国尽忠!臣格同行之大人公孙坻亦在奋勇歼敌时阵亡。臣格中心欲摧。”后面长长附着的,是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录。

    与此同时,云津君臣百姓热烈庆祝雁城大捷。老百姓纷纷传说,圣上洪福齐天,上天专门派来卢格和聂雄飞辅佐皇上、消灭为患三十载的朗燿敌兵。只要这两位大臣辅佐皇上,我朝必能江山永固!

    冷泉寺。秋叶在风中瑟瑟,嗒的一声轻响,无力地松开了手,离开了大树的怀抱。

    谢桥从昏睡中醒来,一切都已经过去。虎子和青浦也先后醒来。

    谢秋田告诉他,澄云剑剑鞘中有谢桥想知道的一切。

    那是谢桥第一次知道,澄云剑的剑鞘居然另有机关。他急切地打开剑鞘。里面是两张纸,一旧一新。

    一束秋光斜射,房间里昏明立判。光线中粒粒埃尘飞舞,仿佛九月的星空。

    谢秋田落寞的身影向门外走去。萧萧落叶。瑟瑟秋风。这里没有刺桐。

    字谕桥儿:

    儿见此书,当于汝父膝下。若如此,是为天命。儿唯父是从。

    儿原名东方长桥,盖父母故园之忆也。汝父才兼文武,胸怀日月,为国北清雁塞。朝廷大将东方牧云是也。娘本叶氏笑桐,碧玉年华,初入东方府,与汝父琴瑟和谐,齐眉举案。

    然天意难测,世路崎岖。雁城血战,汝舅战死;汝兄高城,陷敌手而亡,时九岁。为娘思念高城,夜夜呼儿,几于泪尽。

    儿时在岁半,牙牙学语。每见娘亲珠泪横流,必欲以手握之。娘窃畏桥儿初长,亦将征伐沙场。家国天下,汝父为国忘家,报国之事,汝父任之;夫、子之间,传家之事,为娘任之。娘宁不为吾儿一遁乎?遂携儿远投柴门,埋名野陌,冀吾儿平安也。

    世事纷纭,遂成孤绝。每念及与汝父青春相随,二子绕膝,不觉黯然而泣下。是耶?非耶?

    此剑名澄云,乃东方府传家重器,亦汝父母定情之物也。今传于吾儿。望吾儿养德明志,为一志诚君子也。

    母    手白

    嘉祐三年丁亥

    字谕桥儿:

    吾儿见此,必吾家国大局初定之时。父亦见汝母于泉台之下也。

    芳卿乃为父战死部下之女,父之义女也。父母曾欲求一女,笑约名之以“芳”。故义女以芳卿名。

    苍天有眼,送桥儿于家门。吾父子相伴多年,戚戚不知为父子,大恸也。

    自吾儿与母离家,为父思念不绝,愧疚难安。每念桥儿于汝母怀中,抿然自乐;为父高举,则哗然大乐。清夜抚心,仰天长叹,不知生之何趣。幸汝兄高城无恙。吾父子时时处处探寻汝母子下落,寄望于万一也。然廿载之间,杳无音信。

    东方府世代英豪,以保境安民为天职。边关危殆,势成万姓之殇。雁城大战,纵血沃黄沙,大丈夫所不辞也!然累及贤妻爱子,一痛锥心。

    幸高城得见澄云剑,汝兄弟相认,为父悲喜交集。父子兄弟团圆,一则以喜;夫妻阴阳两隔,一则以悲。然雁城黑云压城,云津天威难测,悲喜之间,焉知福祸?为父一生筹谋,不可因一己之私而废;汝母一生悲苦,不可贪一时之欢而败。故高城矫称陶姓,以备今日。甚望高城事毕脱困,吾二儿自此携手江湖,教养吾孙,其乐也融融。为父与汝母,九泉之下,亦当喜极而泣矣。桥儿必能体念为父之深心也。

    一姓之社稷,万姓之江山。东方府世代忠良,血沃边关,金戈铁马,至为父而止;东篱菊酒,鹤影梅花,自汝兄弟而始也。

    果如是,诚不负汝母于万一也。

    父    手白

    元熙五年壬申

    谢桥跪在地上,泪湿衣襟。

    云津。早朝。“皇上有旨 !”

    圣旨任命卢格为宰相;任命聂雄飞为大将,驻守雁城。命双倍抚恤雁城大捷之阵亡将士。勒石记功。

    “谢主隆恩!”二人领旨谢恩。

    不久以后,谢秋田回到云津,在五和堂坐堂。不过他现在住在东方府。他老了,睡觉的时候比出诊的时候多。他的病人,天南海北的都有。虎子来过了,青浦来过了,这一天,澄湘公子来看他了。

    雁城废墟中心,堆起了一座小山,山上遍植松柏。松柏丛中,耸立着一座《雁城忠烈碑》。东方牧云、卢瀚、华超,每一个英雄的名字,都刻在这座碑上。

    聂雄飞常常在这里一站就是半天,芙蓉殿的乡兵在此扎根,也时常来此拜祭。

    醒泉寺。余渡在山水间寻梅。天上白云舒卷。林间百鸟争鸣。

    黄逍遥晃晃悠悠地从白水寺方向跑来,脖子上挂着可可的香囊。它也老了。

    一阵风送来一缕悠远的箫声。黄逍遥听到,应了一声。

    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临江仙】

    洗雁峰前花月好,几回碧水春风。金戈铁马忆无凭。青青河畔草,恰恰晚莺声。

    生死离合魂梦杳,终是负了卿卿。澄云萧管立梧桐。家国多少事,乾坤一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