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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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火灾 (第1/3页)

    五天过后,船队休整完毕,载上充足的粮草和淡水,许健林再一次北上辽东购粮,海东县域几十万灾民正跷首期盼着救命粮。在许家的带动下,盖州、金州一地的粮商跟风南下,产自辽东的粮食便源源不断地运到海东县域,成功地压低了粮价过快上涨的势头,断了那些黑心粮贩子的发财梦。在县衙的调度下,灾民们有了粮食吃,人心稳定下来。入夏以来,老天也睁开了眼,下了几场大雨,佟县令分派人手下乡催耕,及时补种夏粮,那黄不拉及的大地终于有了一丝绿色。

    “这生意简直没法做下去了,我家的粮店十几天没有开称了,人都到许家去了。”

    五月初十这天,大清早,奎安粮店的佚丛坡就进城来到了海兴粮店方进斗的家里,倒出了满肚子的苦水。

    “谁说不是的,我靠许家这么近,听说许家的船队又去辽东运粮了,这还没有完了呢,我手上还有几千斤高价粮,恐怕要霉在囤子里了。”方进斗搓着两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许家陆这老东西明摆着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呀?”佚丛坡恨地牙根痒痒。

    “谁说不是呢?哪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许家本来就是打鱼的出身,哪知道做粮食生意的道道,他们这样瞎折腾,我就不信他能挣到银子,净让这些穷鬼们讨了便宜。”佚丛坡捻着半寸长的胡须说道。

    “对啊,前几天在路上碰到东胜粮店的老板费时运,他也是这样说的。”方进斗想起那天在五坊街,看到费时运一幅愁眉哭脸的样子。

    “有可能是许家陆这只老狐狸与官府勾结,明里压粮价,暗里从官府得了接济。”佚丛坡说道。

    “这也不好说,许家陆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方进斗和许家陆交往不少,知道他的为人,断不可能为了一时之势,与官府勾结,做出坑害同行的事来。

    “时日艰难,人心叵测,你没听说西部山区那帮饿急了眼的穷鬼们,连人肉都敢吃呢!”佚丛坡的一对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子里撑破眼皮自个儿跳出来。

    “那敢情也太骇人了。”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一些机密的事情,佚丛坡便起身告辞,出了海兴粮店的门,沿海兴大道往东走,没成想翠芳楼那儿有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什么,他便上前一探究竟。

    只见翠芳楼前,朝向大街的一面墙上张贴了一纸通红的告示,上面用墨笔写下了一篇安民告示,显然是县衙所为,后街的穷酸秀才刘癞子,正在摇头晃脑的念着反对粮食涨价,打击黑市交易的官话……佚丛坡一句也听不下去,只好低了头向东走,在海兴河桥头刚要拾级而上,有一个小叫花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拦住了他。

    “老爷,行行好,给点钱花吧,我都快饿死了。”

    “小东西滚一边去,告示上说了,让你到许家粮店去领粮食嘛,你为什么不去?”佚丛坡没好气地嚷了一句。

    “老爷,我家人口多,已经去领过好几回了,可是不济事啊。”小叫花子不依不饶,一直跟定了他上了桥。

    “管我屁事,正规粮店你们又不去买,饿死了活该!”

    佚丛坡把袖子一甩,挣脱开小叫花子的纠缠,下了桥,一头扎进了曲河巷子里,到大烟馆快活去了。

    “老烟鬼,叫你两腿一蹬见阎王去!”小叫花子赌气咒骂了一回,又蹓跶到别处去了。

    东门外,从马家铁匠铺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马老六又在带着徒弟们忙活开了。

    马老六师徒几乎忙了一个通宵,眼里结满了血丝,等到最后一声铁锤敲打在铁砧子上,马老六嗨地一声断喝,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铁器打造成功,可以收手停工了。

    “好铁口,”马老六仔细端祥着手里的一把短柄的黑家伙,口里发出一阵赞叹,顺手把那家伙往水盆里一搁,“滋啦”一声腾起一阵白雾。

    “师傅咱起早贪黑地弄这些劳什子干么?”徒弟大周刚把大铁锤放下,抹了把汗水,说道。

    “唉,到一边歇着吧,不管你事,好好干活有饭吃,不要到处乱说。”马师傅头也不抬,不待水雾散尽,便把这件粹好火的家什小心地收藏到屋里的布袋子里,都已经忙活了一个集空子了,他没顾得上跟徒弟说几句话。徒弟大周心里纳闷,便问出了以上的话,不过问也是白问,师傅是不会告诉他一个字的。还是老马识途呀,行有行规,道有道规,做生意可不能乱来,憨厚的大周怎么能知道这些道理呢。

    自打第一船粮食运来,许家陆就没有得闲,佟县令好几次托人捎信请他去县衙喝茶,他也没有抽出功夫来。在许家粮店门外,天天都排了长长的购粮的队伍,人们急火火地前来,眼巴巴瞅着那柜上的粮食,就怕轮到自己时会卖断了货。

    院外墙上贴了县衙的告示,算是给了灾民们一颗定心丸,粮食是不会涨价的,许家陆也信守承诺,这热热闹闹的生意就一直做了下去。从青阁山回来,儿子没有顾得上好好在家玩玩,跟他大伯一起,安排修检船只,备足出海的物品,这些事都是他做惯了的,许家陆也不多加过问。儿子小小年纪已成长为一名驾船出海的好手,是石梁镇上有名的船老大,无论下海捕鱼,还是到外地跑货,样样事情叫老子省心,有了儿子挑大梁,许家陆便退下来照顾粮店里的生意。

    午饭后,许家陆在榻上闭了会眼,被一泡尿憋醒,便出了屋到茅房里尿尿,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院子北墙根的柳树底下晃动。当晌午头的,不在屋里歇着,跑这大日头底下干什么?许家陆心里纳闷,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是狗蛋,正躬着背蜷在那儿不知道做什么。

    “狗蛋,你在做什么?”许家陆往前走了几步,高声问道。

    “老爷,我没做什么呢。”狗蛋像是被吓到了,一边抬手抹着眼睛,一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雇工们的起居室快步走去。

    回到屋里,睡意全无,便沏了一壶新茶喝起水来,正好卜管家走来与他商量一些家事,便坐下来跟他喝着茶说说话。

    “刚才,狗蛋这孩子大日头底下在北墙根柳树下不知道做些什么,被我撞见,才抹着眼睛走了,难道是哭了不成?”

    “有可能,这孩子来了十多天了,也没见说过几句心里话,八成是想家想的。”卜管家回道。

    “毕竟刚到了一个新地方,就算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家好。”

    “伙计们待他都不错的,没有当下人看,他们在一起还算合得来,没听说受欺服什么的。”

    “也难为了这个孩子,有机会多带他到家里走走,让他跟翠枝她们熟悉一下,孩子们在一起会好一些。”

    “也派他回家去办过几次事,挺机灵的,无论是仆人还是雇工们都喜欢他。”

    “穷人的孩子心机重,一定要多加爱护。”

    “是的,老爷,我也常跟水生说,要他多担待些。”卜尚仪说道:“健林他姥爷今年要办寿,还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老爷有什么吩咐要尽早安排。”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一定要办得隆重些。”许家陆想起老婆也曾跟他提过这事,可还是给忘在脑后了,幸亏管家提醒。

    傍晚回到家里,与老婆在堂屋里闲坐,想着心事。许金氏自从云阁寺上香回来后,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晕,两个人拉呱了好长时间。她说在菩萨前抽的一掛可真是灵验,说是健林的婚姻就在今年动。他不太信这一套,只图老婆高兴就好,健林都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动了婚姻还算个事呀?婚姻不动才是怪事呢?

    许金氏说道:“老头子,你不用不信,反正就是灵验,我们要当心着点,可别让健林耍野了,你还是赶快给找个和适的人家,催成这门亲事。”

    “提亲的倒不少,可是合适的却没有几家。”

    “你看、你看,又不是给你娶亲,你那么挑剔有什么用?”

    “咱健林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大多了,眼眉头也就高了,你看咱县城的这些土财主家,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土的掉渣,健林看上那才怪呢?”

    “有你这样的爹,儿子还不给你惯坏了?”许金氏朝他撅嘴抗议。

    “没事,不用急,好来就来了,我们先给瞅侯着点。”

    “老爷,前街春和戏楼又排了一本新戏,今晌午送来了请柬,让您去看戏呢。”水生捧着一个大红的请柬走了进来。

    许家陆把请柬拿在手里,打开看了看,随口道:“不错,《薜仁贵征西》是一曲武戏,好看,咱去瞧瞧,别冷了人家的场。”

    “好嘞,老爷。”水生喜滋滋地出去了。刚到门口差点与一个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许家大老爷许家誉。

    “走路也不好好看着点。”许家誉低喝了一声。

    “大老爷,对不起,我是走得急了,没顾得上。”水生赶忙低首哈腰,把许家誉让进了屋里。

    “大哥来了。”许家陆欠起身子给哥让座,许金氏站起来招呼小丫头秋玲来上茶水。

    许家誉坐下来,与兄弟拉起了家常。

    “大哥今白天到哪里去了?”许家陆问道。

    “我在家里也闲不住,便到奎安的许家田庄转了转。”

    “庄稼长势怎么样啊,我有多半年没去瞅瞅了。”许家陆说道。

    “也就是这场雨过后,地里才有了一些绿模样,要是天再不下雨,还是白搭。”许家誉比家陆大两岁,已经五十五岁了,脸膛与二弟家陆相似,只是皱纹多了些,父母去世得早,他这个当大哥的,没少为许家出力流汗,二弟和三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许家三兄弟相敬相爱,从来没有为家产的事争执,和和睦睦的,让邻家羡慕,也着实把许家过成了当地最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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