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阴阳相见

    第十五回:阴阳相见 (第3/3页)

了,佛魂根本适应不了你的身体,佛魂喜清淡,清雅,你这满是脂肪的庞然大物,根本和佛魂融不到一块儿去,”“还给你还给你!”有趣一脸不耐烦:“你赶紧把佛魂收回,老子宁愿大鱼大肉活到死,也不愿被束缚的过一生。”鉴真皱了下眉,抬头看着她,此时的有趣,变得好奇怪。

    深夜的山谷里莫名的阴冷,鉴真用佛杖划出一道火墙取暖,身旁的二人已经熟睡,有趣从睡袋里钻出,摇摇晃晃向远处走去。

    有异动…魔界到底是要大动作了,看来绿血的人算准了自己现在身体有恙无还手之力,灭了自己易如反掌,可是…自己还不想死。

    “这啥呀?”有趣感到好笑。

    有趣慢慢转过身,望着远处亮起的火墙,火墙后面是熟睡的芜回,少年漂亮的睫毛在月光里颤动,有趣突然觉得,自己的遗言够写一本书。

    芜回轻轻倚在树干上,看着海浪起落,看着沧海桑田,他知道自己在等谁,也知道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来,可自己还得等下去,夏末,大雨倾盆,海浪滔天,芜回从树枝上摘下一片叶,仔细数着上面的纹络,就这样等了无数个夏末,等了几个一千年,等到树上的寿桃结了一次又一次,等到他老了,发丝变成雪白,脸上的皱纹愈发多了,等到他不再是那个翩翩少年。可是他还在等,芜回一直在等他的有趣出现。

    “你怎么现在才来,”他怪罪她:“我都老了,”有趣只是笑着,却不说话,眼里满是慈祥,“我问你啊,”芜回一步步走向她:“你从来有没有对我动过情?”她点头,她竟然点头了!芜回猛地停住脚步,激动地不能言语,而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眼里那份慈祥,化作了浓浓的不舍。“那我再问你,你可不可以不当魔王了,我也不成仙了,”芜回也感觉自己有点贪得无厌:“我们就在这西海边度过余生,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他安静得问,背后许久没传来回答,他以为她走了,像以前一样,不辞而别,所以他猛地回过身,却见她仍在站那里,满脸泪痕,他愣住了,有趣竟然哭了!“有趣”他顿时心疼起来,紧走几步想上前抱住她,却见她后退了几步,摇着头,然后整个人慢慢的,慢慢地消失了。

    芜回啊,我多想在这世间多留一会儿,哪怕是短短的一年,我多想看你这么一直无忧无虑,一直幸福下去,我这一走,你又只剩一个人了。

    嗯,一定,都会好的。

    有趣趁他们不注意捂着心口坐在石头上喘气,芜回和鉴真说着话往前走,突然发现她没有跟上来,芜回一回身看到有趣笑意满满的走在后面,他放心的走过去拉住她得手:“等到了下个地方我请吃好吃的,”“仙鹤不收了吗?”有趣说话越来越无力:“那不行啊,得把它抓住,不炎……”说着说着便身体不支的倒下了,“有趣!”芜回赶紧扶住她,然后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一块石头上,转身冲鉴真大叫:“鉴真师父你快来看一下!”鉴真眼神暗了暗,他和有趣心里都清楚,自己无论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给有趣把脉。有趣微微抬起头,冲芜回傻笑:“问你个事儿呗,如果我真死了,你会哭吗?”

    鉴真和芜回拿出自己的法器挡了回去,可是柴夫人并不害怕,她慢慢转过身,就在这时,鉴真他们身边以及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抖动,很快四处便裂开许多石缝。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我从有趣在位时就是魔界的王爷,你们以为我要没两把刷子能当上王爷?”宗蓬说完大手一挥,鉴真和芜回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蓝色的五伏阵,一道圆柱形的蓝光将他们困在阵里,他们被困住的同时扇子和佛杖也被收去了。宗蓬和柴夫人一步步走向呼吸慢慢平稳的有趣,“你们要干什么!”芜回大吼:“你们要敢动她我跟你们拼了!”

    “哈哈哈哈,太爽了!”柴夫人丧心病狂的走到魔蛟跟前准备挖它的眼睛,魔蛟却在这时猛地睁开了眼,浑身抽搐了一下,柴夫人以为它活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宗蓬却丝毫不害怕得在它背上来了一刀,霎时鲜血浸染了芜回的双眸,他痴痴傻傻的呆坐在地上,恍惚间,变得有点放空。

    宗蓬一连捅了魔蛟好几刀,魔蛟在地上抽搐了一阵,渐渐不动了。鉴真奋力的想把脚下的阵法破开,却不得要领,他叹了口气,这就是身为佛门弟子的弊端,自己不是道士又不是修仙的,妖魔的阵法根本破不了,等等,自己身边就有个修仙的啊!他转过头准备去叫芜回,却见他呆呆的看着有趣被宗蓬他们杀死,如神经病一般喃喃自语:“你提醒过我的,我们在梦里见过的,我早该想到,我早该防范的,可是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谁都杀不死吗?”鉴真怔怔的看着他,身为出家人的他体会不到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敌人杀死却无能为力的痛,不过他大概想到了,芜回已经疯了。“它这回是真的死了?”柴夫人还是不敢靠前,“不信你把它眼珠子挖出来试试,”宗蓬满手是血:“那可是西海千年孕育的好东西啊,魔蛟魔蛟,身上每一处都是宝!”柴夫人失控的扑向魔蛟,用尖刀奋力挖出一颗宝蓝色的珠子,带着血的珠子滚到了地上,发出闪亮的光,柴夫人捧起它,轻轻的抚摸,这可是魔蛟的一只眼啊,世间罕见,价值连城,鉴真震惊的看着他们的丧心病狂,'轰'突然身边的人猛的起身朝屏障不断撞击,一边撞一边带着泪的大吼:“茅有趣你给我醒来!”芜回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在魔蛟一只眼被挖出来时他就心痛欲裂,不断的撞击屏障,不断的大吼让有趣醒过来,到最后变成了命令:“姓茅的,我命令你醒来!别给我装了!”“芜回……”鉴真走过去试图安抚他,“她又是在骗我对不对?”芜回像看到救星一般猛的抓住他胳膊:“她这么强不会轻易挂掉的,她可是魔王啊!”“芜回,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鉴真小心的开口:“其实……即使有趣不被他们杀死,也会被佛魂折磨的耗尽最后一份力而死,”“那就把佛魂取出来啊,”芜回怔怔的说:“就算她成了傻子只要她活着我养她一辈子啊,我不修仙了,我带着她回京城,或者去西海也可以啊,”“芜回,你认清现实吧,还有一件事,是她不许我告诉你的,”鉴真抓紧他肩膀:“其实她早就死了,上次仙鹤把她魂给吸走后她就算是死了,她这两天之所以能跟你对话,除了有佛魂的支撑,还有心底那份久久不愿离去的执念,她以前是不怕死的,因为她在世上无牵挂,可她现在不敢死了,她还有许多牵挂和未完成的事,比如给姐姐和水婆报仇,比如助你成仙夺回魔界,如今的她有太多牵挂,”而所有牵挂里,她最想看着你成仙,看着你不用再受任何磨难,看着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完成对师父的承诺,所有余生未完的牵挂里,她最放不下你。“放我出去!妖怪,有能耐把我扇子还给我,咱们好好打一场!”芜回不住的撞击屏障,脚下的阵法闪了一下,屏障又厚了一层,“芜回,你必须正视这些,”鉴真拉住他,“我不管!”芜回一把甩开他:“她肯定没死,她在跟我闹着玩呢,你不许阻止我,你也看看,这么大只魔蛟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这时柴夫人又把魔蛟的另一只眼挖了出来,两颗西海魔蛟的眼珠如同海底珍宝,让人喜欢的移不开眼睛,‘噗啦’一声,宗蓬将魔蛟身上的鳞撕了下来,带着血丝和腥气,二人贪婪的笑了,宗蓬更是挥舞着它一身的鳞大叫:“都出来吧,我的军队,我引以为豪的魔界小崽子们!”话音落,人间各地,各处,无数魔界的幽灵和妖魔都爬了出来,百姓们吓得躲回家里,可它们依然踹开门,把人抓出来吃掉。

    “莫怕,宗蓬猖狂不起来,”鉴真安慰道:“天界应该早有防范,”“妖孽!有种把我放出去!”芜回继续大喊:“你们要是现在不放我,将来我把你们魔界夷为平地时你可别后悔!”

    挂羿也跟着他落了下来,呆呆的走到已经不成样子的魔蛟身边,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开口道:“我来晚了有趣啊,我是纪挂羿,你快醒来啊!”“是神仙?!”柴夫人躲到宗鹏身后,“大事不好,没想到我竟然惊动天界了,”宗鹏往后退:“带好东西,咱们撤!”说完二人便消失了,芜回连爬带跑的跑到了魔蛟身边,将血肉模糊的它抱起大哭。

    挂异被他吼住了,怔怔的站起,芜回紧紧抱着魔蛟的尸体,径自喃喃:“我带你回西海好不好?我们买下一块地,我不当官了,咱们就好好活着,一直活着……”仇各千表面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痛的快裂开,这对从西海出来的姐妹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本以为可以好好守护这四个孩子完成他们的使命,可是自己到最后也没能逆转,绿萍都托梦给自己了,自己却还是没能阻止,身为守护一方的神仙,自己算个什么!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自己还算什么神仙!鉴真望着芜回怀里的死尸,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猛的跨出一步一把拽起他,指着他怀里的死尸就喊:“你好好看看,她不是睡了,她是死了!她的皮肉被剥开,眼睛被挖出,她没有能力跟你去西海安家了,她死了啊芜回,你醒醒吧,你得修仙啊,你不能垮啊!”“她死了?她没死啊,和尚你不要胡说,”芜回完全疯了,他就这么紧紧抱着魔蛟的尸体,在大雨中独自呢喃:“她怎么可能死,她最放心不下我了,她会醒来的”血水顺着他的指缝和大雨流了满地,鉴真收回手,他知道于事无补了,芜回一下子受了太大刺激,这会儿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鉴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抓那仙鹤,”仇各千强忍心中的痛苦:“不然,又有百姓要遭殃了,”“好,”鉴真看向挂异:“天将,我们得去收妖了,芜回就麻烦你了,”“放心吧,”挂异怔怔的说着,他虽然不记得芜回了,但他心里明白,眼下是不能离开的。

    仇各千他们落到了柴寸前的院子里,柴夫人穿上了一件灰色八幅锣裙,头发上插了个灰色木簪,对着镜子描了眉,心路站在她身后:“娘……”“他们来了,”柴夫人轻轻的开口:“我得去了,”他们到底是不放过自己,不过柴夫人也认了,茅有趣终于死了,自己对夫君的承诺也实现了。

    柴夫人说完抬腿迈了出去,心路来不及制止她,转身跑进内屋,此时柴寸前不在家,他的一双父母正在抱着孩子哄她睡,心路怕他们听见声音,于是吹了一口气,将他们全都迷晕了。柴夫人走到院子里,直视着仇各千和鉴真,鉴真握紧佛杖。

    仙鹤是他的坐骑,平时天界有大事他都骑着它上天,可是仙鹤更喜欢这里的安逸,除了自己与他再无他人,生活得缓慢又唯一,仙鹤不懂何为爱情,更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愿望,便是与他相濡以沫。“你跟了我多久了?”男子忽然开口。

    仙鹤愣住了,他心中永远装着大义,自己身为他的坐骑却心地这么狭隘,实属不该。

    那次大战使得三界几乎生灵涂炭,魔蛟茅有趣带领手下几个王爷攻上了天,无数天神天将奋力抵抗,兰青与妖魔血战,几近丧命,仙鹤在凡间过得也不好,她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沦为茅有趣的牺牲品,对她恨之入骨,于是翅膀一挥飞上了天。

    兰青的心微微一颤,“你可是我唯一的主人,我陪着你修了几千年的仙,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仙鹤一把推开他:“即使我死也不能让你把命搭在这么一场战争中啊!”话音落有个妖魔举着斧头劈了过来,仙鹤躲开,翅膀刮起旋风,将它所能看到的所有妖魔都吹走了。

    仙鹤浑身是伤的掉进了飞跃山,兰青随后也从天界下来了,给她查看伤势,顺带疗伤,“你怎么回来了……”仙鹤迷迷糊糊得说:“你走了,天界怎么办?”“还有天将顶着呢,”兰青给她运功:“你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世间就太平了,”他清秀的眉眼映在她眸子里,她告诫自己,自己只是他的坐骑,而他是堂堂的大天神,自己不能动心,绝不可以动心!

    兰青要回天界上班了,仙鹤有点郁闷:“要呆多久啊?”

    仙鹤说到做到,她真的开始想念他了,想他的笑,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在天界过得好不好,于是她趴在桌子上给他写信,然后跑到山顶去等仙童,天界的仙童每天都会有,他们穿梭于天界和凡间有神仙的地方,传达天界最新政策,同样,也会帮凡间带点东西。

    写了一堆山里每天都会发生的琐事,他嘴角不觉扬起,似乎能看到她坐在桌前,抓耳挠腮想写点什么的可爱模样,最后她终于写到,你过得好吗?她不敢告诉他自己想他了,自己那份小小心思,必须藏好才是。

    仙鹤于是就开始做梦,她梦到自己也去到那片仙草地,草地的尽头站着兰青,朝她挥手,“等我过去!”仙鹤迈开腿跑,阳光落在她身边,使她更有信心了,她跑到了他面前,害羞的抬头看他,他却莞尔一笑,将她拥入怀里。

    他用天界的仙草给她做了一把伞,带着云的气息,仙鹤高兴的一路小跑冲向他,思念与兴奋化作她没有多想的拥抱,兰青明显一愣,仙鹤也跟着一愣,自己太莽撞了,竟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满脸通红不敢抬头,他却轻轻笑了:“你终于开窍了。”

    烛光摇曳,他们成亲了,月儿弯弯,他握紧她的手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那片仙草地吗?

    “他们不都是神仙吗?”仙鹤不解,“绿萍仙人的真身是条龙,她本是上古一位神君的坐骑,”兰青给她解释:“后来被神君派去跟仇各千一起修炼,久而久之生了情,最后一起修成仙,从此永远在一起了。”

    她想,自己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温暖的人了。

    兰青怕孩子也遭毒手,于是和仙鹤一起用法术把他困在山里,延缓他的成长。

    “我出去查看一下,你看好家里,”兰青说完便离开了,仙鹤听话的哄着孩子,等着丈夫归来,却足足等了大半夜,她心里觉得不安,于是披上外衣出去寻找兰青,却在月下,看到了让她铭记了一千年的画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鉴真单手竖于胸前:“仙鹤,你虽杀了魔蛟茅有趣,但念你入魔界后没有作乱,且杀茅有趣是为了苍生以及丈夫,在你进入收妖袋之前贫僧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真的吗?”柴夫人激动的问:“你们可以让我跟我夫君见一面吗?我想看看他在底下过得好不好……”鉴真看向仇各千,后者点点头:“神界自有通灵之法,但此乃禁忌,柴夫人,幸好你是个将要被收伏的妖,我才可以网开一面,不然绝不可以让你泄露天机,”“多谢上仙,”柴夫人叩拜。仇各千挥袖,念出一套口诀,霎时柴夫人身边燃起一股浓烟,接着缓缓的,一个鬼差从烟里走出,“宗林岛仙人?”鬼差认出伊缘柏:“不知上仙召我出来有何事啊?”“此女子一千年前丈夫被魔蛟咬死,她念了一千年,如今魔蛟已死,她的仇恨已了,”仇各千说:“在离开之前她想见她丈夫魂魄一面,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丈夫?”鬼差看着柴夫人:“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啊?”“他叫兰青天神,”柴夫人赶紧起身:“他生前是掌管飞跃山的,”“你丈夫是兰青天神?!”鬼差吓得后退:“怪不得啊,他这是心有不甘啊,”“怎么了?”柴夫人着急的问。“你还是跟我去地府一趟吧,”鬼差继而有对仇各千行礼:“告辞,”“慢走,”仇各千说:“让他们见一面后请送回,我们也好收她,”鬼差点点头,带着心情忐忑的柴夫人去了地居。地居四处燃着烈火,各路鬼魂四处游荡,一批批新的魂魄被鬼差带来,又有一批旧的魂魄被带去投胎。柴夫人跟着鬼差走到了一处石壁下,石壁周围站着看热闹的鬼魂,石壁上吊着一个人,这个人青面獠牙,头发披散着,双目流着血,四肢如象腿一般粗大,整个人被铁链锁住,下面有许多鬼差在看守。柴夫人不知鬼差把自己带来这里干什么,“他就是你丈夫,”鬼差指着石壁上的大家伙:“他一直忘不了你,忘不了自己被杀的窝囊,心有不甘于是无法投胎,最后成了个厉鬼,阎王爷怕他闹事于是把他锁在这儿,”“他……他就是兰青?”柴夫人捂着嘴不敢相信,她深爱的人,那么温柔的人,死后竟在遭这份罪!'当啷'突然石壁上的厉鬼动了一下,铁链一晃他便低吼一声,鬼差们提高警惕严防他发怒。“兰青!”柴夫人紧走几步喊出了他的名字,厉鬼顿时安静了,霎时所有的鬼差和看热闹的鬼魂都看向她,她不在乎他们的目光,只一味地往前走,边走边说:“茅有趣死了,真的死了,被我杀死了,我报了仇,你可以安心了,”厉鬼听见了她的声音,竟缓缓流泪了,自己等了一千年的结果,终于等到了。厉鬼突然浑身开始打颤,铁链'哗啦啦'的响,接着他的四肢变细,眼睛变得正常,整个人换换变成了柴夫人记忆中的模样,柴夫人捂着嘴落了泪,鬼魂们知道这是兰青安心了,大仇已报,他终于可以瞑目了。男人从石壁上落下,鬼差们紧紧盯着他,柴夫人身后的鬼差挥挥手,他们只好散了,兰青走到柴夫人面前,惊讶的看着她:“真的是你……”“是我,我想你……”柴夫人大哭着,兰青也落泪了,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二人大哭,柴夫人不停锤他的后背:“你干嘛要一直不投胎,我带着仇恨过了一千年,咱们两个有一个过得苦就好了,你应该投胎的啊,何必要……也攥着仇恨不放呢!”“我不能投胎,我怕遇不见你,”兰青问她:“我死后你过得好吗?有没有人照顾你?”“有,我命好遇到了一个老实的猎户,”柴夫人抽噎着:“我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我会把心路留给他,”“说起心路,你怎么不带他来见我,”兰青给她擦泪:“他都一千年没见我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见过我……”“我不想再让他参与这些事了,”柴夫人把头埋进他怀里:“我是不是很自私?”“怎么会,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啊,”兰青摸着她的头,她抬起头,盈盈的泪光里映出他的温暖。“时候到了,再不投胎就只能做厉鬼了,”这时两个鬼差过来将他们分开,“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他说,求求你们通融一下,”柴夫人伸手去抓他,兰青也伸出胳膊要拉她的手,可是鬼差并不动情,用铁链拴住兰青开始拉他走。二人的指尖在空气中缓缓错过,“兰青!”柴夫人用尽力气冲破了身边鬼差的阻拦,兰青回头高喊她的名字,却被越拉越快,“兰青~”她追着他,大喊着:“你一定要听话,好好投胎,下一世,我们一定要再遇到!”“我将来要投胎成为一个凡人,一个最富有的少爷,”兰青流着泪:“到时候无论你是谁,在哪,我都要找到你!”“那我就投胎成为一个大小姐,”柴夫人脚步不停:“咱们门当户对,谁也没有理由把我们拆散。”“那我们约定好了,”男人已经被鬼差拉到了投胎的队伍里,他高喊着:“你一定要在来世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说好了,我们一定会再见!”女人流着泪,咬着唇看着他渐渐消失,兰青,今生终于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无怨无悔了,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无论怎样,我都会找到你,所以,等我。

    “不可能,”心路对他仍有敌意:“她不可能答应跟你们走的。”

    “大师,”这时柴寸前从屋里走出来:“我娘子,她真的是个妖?”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或许一开始就没离开过,他的表情鉴真实在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既恐惧,又略带痛惜的表情,“是,”鉴真向来都这么直白,“大师,我求求你们饶恕她吧,”柴寸前竟为她求情:“她知错了,你若真要惩罚她,就把她法力废了,从此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去害人,不做坏事,大师,她是个女人,她受不了罪的,而且……我们的孩子刚出生,不能没了娘啊!”

    屋里的人都往外看,“我已无心愿,”柴夫人站在院子里,脸上还挂着她刚流完的泪,“娘!”心路跑出去一把抱住她:“你别做傻事,你不能被收走,茅有趣已经死了,咱们以后可以过平静的日子了。”

    柴寸前抱着孩子迈出屋,走到她面前:“你真的舍得吗?”“孩子……”柴夫人接过婴儿,紧紧抱着控制不住的哭了:“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孩子啊……”她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着走过来的鉴真:“我现在才理解你的做法,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生仙鹤取魔蛟血,幸好你给我调包了,不然这个女儿得一生就要毁了,我不在,谁也养不活她。”

    “你这是干什么,”柴寸前把她扶起来:“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做过什么,只要你以后答应好好生活,我就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娘俩,以后咱们一家六口,再也不分开。”

    收妖袋里发出光芒,尽管父子二人奋力抓着她,女人还是缓缓的被吸走了,柴夫人望着站在地上流泪的父子俩,忽然忆起了许多往事。

    那些恬淡的画面,难忘的日子,化作了她最后的泪滴,她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是被爱着的,只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好好看清和感受,所以她不希望心路再有任何的仇恨,她希望他跟着这家人幸福的生活下去,用他的神力改变他们的命运。

    仙鹤终于被收伏了,宗蓬狼狈的回到魔界自己的住处,喘着粗气跌坐在椅子上,“你回来了?”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影走了进来,宗蓬抬了一下眼:“啊,是你啊,”来的人是灰格王爷,她走近宗蓬:“你受伤了?”宗蓬点点头:“无大碍。”“坐好,我帮你疗伤,”灰格说完便扶着他坐正,给他运功。

    “是谁告的密?”宗蓬站了起来:“是不是梅允?只有他知道我调兵了!””此事闹得这么大,“灰格抬头看着他:”天界动用了所有天将下凡救人,动静这么大,还用告密吗?“”那王是什么意思?“宗蓬小心的问,”还是你自己去吧,“灰格缓缓站了起来:”现在所有人都在灰一芳等你呢。“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宗蓬茫然又恐惧的瘫坐在地上。

    所有妖魔都不敢轻易接话,宗蓬更是手心里冒汗,“天界派人来指责我,问我为何突然扰乱凡间,我心说没有哇,我最近没有出兵的打算啊,他们这是明晃晃的冤枉啊,”绿血从宝座上站起:“你们说我能承认吗?我自然是不承认啊!我绿血没有做的事,打死我都不承认!”

    “王,我私自调兵是为了杀死茅有趣,”宗蓬赶紧说:“造成人间大乱,一举两得!”“你杀了茅有趣?”绿血明显不相信,其它妖魔的议论声更大了,茅有趣那是什么人物,能被他轻易杀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千真万确,”宗蓬赶紧把自己从魔蛟身上扒下来的鳞片以及它的内脏和血液呈上:“这是茅有趣的,她死了,我拿来孝敬您的。”

    宗蓬吓得腿软跪下:“没有,王您要相信我,我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啊!”“你没独吞它心脏?那你杀她是为了什么?”绿血转过身一步步往宝座上走:“不就是为了得到它心脏增强自己的法力然后把我也杀了魔界就落到你手里了吗?”

    “宗蓬啊,”绿血又走向他把他扶起来:“你是个元老啦,茅有趣创立魔界的时候你就是她的左膀右臂,这么久了,我一直不换你是怕你觉得不给你面子,你看,自上次收妖团他们重伤你后你的身体就一直没好,不如这样,你以后就不要再待在魔界了,我也该换人了。”

    “大王”宗蓬抱住他的大腿:“我求求你不要把我贬下去,我离开魔界没法活啊,不光天界要杀我,就收妖团的那仨也不会放过我,我把茅有趣杀了,茅有趣可是那个叫宋芜回的妻子啊,他非得要了我的命,上次就是他打伤我的,大王我求你了”“这好办呐,”绿血一下子甩开了他的纠缠:“你死了,不就不用受这些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