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太平长安
今夜太平长安 (第3/3页)
蛮子倒是不敢再来了。
那天傍晚下课，大伙都从学堂里一拥而出，我家的长工就在外边候着，我瞧见了，喊道，“去去去，快回家去。”
那长工知道我要和同学们去游泳，所以愁眉苦脸的弯着腰，说道，“少爷，你不回去，老爷罚得可是我啊。”
“一斤大米。”我不走，我的那帮同学也不走，都在边上候着，我急了，也不知道长工要不要走，就喊道，“晚上再给你留根鸡腿，再不走，打断你的狗腿！”
“好嘞，少爷我跟着你们一块去。”那长工听了这话，脸上笑得跟镀了金似得，跨开两条腿就跟着我们走了。
东边有一条苕溪河，我们常去那洗澡，十几个娃娃一齐钻进水里，看谁憋的时间长，亦或是互相泼水，瞧谁先认输，我家的长工就在边上守着，时而一群鸭游过，就有人从河边挖起石头扔过去，扔准了，叫好声一片，扔不准，那你跟着石头一块追鸭子去吧！
我常常向鸭子扔石头，往鸭群中间扔去，总能砸掉几根鸭毛，弄得河中央一片混乱，我总是哈哈大笑，我的那帮同学们跟着笑，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拦着我。
这些鸭子都是住在村尾的跛子养的，跛子叫李厚，别人都叫他跛子李，论年岁，我们都得喊他老大爷，但我们也跟着别人一起叫他跛子李。
跛子李一辈子打鱼养鸭，生的一个儿子，他儿子嫌这地方小，就出去混江湖了，足足两年，他儿子回来的时候一身气派，听说是去当了海军，还要出去跟人打仗呢！这事真假难以明辨，因为我们从未听说过海军，就连私塾先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跛子李的儿子回来两天就走了，不过给跛子李留下一个女娃，说是跛子李的孙女。
每次我们在河边游泳，跛子李都带着孙女在村尾的河边瞅着，这老瘸子很老实，人又不太会说话，见我们没有砸死鸭子，一般是不会过来的，就算我把鸭子砸死了，他当面也不敢来找我算账，每次都是晚上领着孙女去我家，找我娘讨要鸭子钱，而每次见到我娘，他都会弯着腰喊一声夫人，恭恭敬敬，跟我家佣人都快一样了。
我见他这般低眉顺眼，索性更加猖狂地扔他家的鸭子，人有时候就这样贱，别人越尊重你，你反倒越瞧不起人，非要给你几个耳光子，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可那天我向鸭群扔石头，好巧不巧，一只鸭子也没砸中，倒是溅起的水花吓坏了那帮鸭子，扑腾着翅膀跑远喽！那些同学们见我扔偏了，都在水里大声起哄。
他娘的，我刚对着那群逃之夭夭的鸭子骂了一句，就感觉一帮人已经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脚，大喊着一二三，就给扔了出去！
我水性好，就是憋着气游到水底下捉鱼都行，可那会不一样，我被扔到水里，想要游上去的时候，一只手从水底下抓住了我的脚，我可吓坏了，嘴里的气都给放跑了，连喝了两大口水，那些同学见我浮不起来，还以为我潜水游走了，倒是我家那长工有点脑子，看见水里一直冒着气泡，衣服都不脱就给跳了下来。
多亏那长工我才逃过了一劫，我以为自己是被水鬼盯上了，躺在河滩上吓得直哆嗦，但我没想到，我刚被拉上来，我家那长工又在水里抓着了一个兔崽子，那人叫陈胜，他在水里憋得满脸通红，还呛了好几口水！
他差点弄死我了，我恨得牙痒痒，想起来和他打架，但刚才喝了一肚子水，只能瞪着他，陈胜倒是很开心的大笑着，对着那些同学喊道，“黄将军早该淹死了，从今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否则都给我死在河里！”